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你的特殊称谓 作者:黄时雨 文案 你知道见到你第一眼的感觉吗? 就像是,忽然吃到了一颗糖,突如其来的甜味散发到全身。 和他在一起,谈恋爱最圆满的境界,就是有一天他的备注名正言顺地一步步变为:亲爱的老公。 最终再知道,爱情,是两个人的事。 内容标签:甜文 天作之合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季北霖,怀念 ┃ 配角: ┃ 其它 ================== ☆、她的初见   怀念从来没想过一见钟情这种事会发生在她身上。   她单身的二十三年岁月里就好像霎时间开出花。   连空气都在嘲笑她,你终于开窍了。   可是它的发生是这么的毫无预兆和不可避免,并且,令人深陷其中。   她察觉到,所有一切莫名的情绪竟然都不是一时兴起……而且到后来还放不下。   ————————————————————————————   怀念取了号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等待的时候,低着头一直刷微博。   我刷刷刷。   等广播叫到她的号了,她迅速地收好手机就到了窗口前坐好。   是的,她在银行,至于目的,是为了办一些改手机号之类的业务。   她这张□□,改的号码次数还真是多,过一年就要毕业了,指不定又要换号码,可现在她就已经刚换了个号码。   可是在她坐好的那一秒,她对着还隔着一扇玻璃窗的那个柜员看得入了迷。   如果现在有个人问她:“喜欢吗?”只怕她会毫不犹豫地回答“喜欢”。   就是这种莫名的感觉。   她拿出卡和身份证,说话有些卡顿:“我想把这张卡注册过的手机银行和电子银行解绑。”   他难以避免地看到了她的名字。   怀念?很罕见的姓,这是每个人看到都可能有的第一感觉,只是……   他像在仔细看她的样子,可是怀念有点害羞地低着头,听见他问:“现在有新手机号了?”   “有。”   “那就换个手机号就可以了是吧?”   她点头,他就在键盘上开始敲敲打打。   她趁他没注意她,就看向左下角的值班牌,咦?值班牌上写着的名字是周方承,可这照片上的人不是他啊。   那他是谁?怎么会在不是他的柜台上工作?这种银行内的业务……不会把她卡里的钱都搞没了吧。虽然是美色,但是她卡里那么多积蓄呢……   她刚想了一会儿,就听到冰冷的机械女声:“请输入密码。”   这么一打断,她也就没继续想,反而按好密码后,又迫不及待地看向他。   怎么会这么好看呢……   她没忍住笑了出来,惹得他敲键盘的手指停顿了一下,意外地瞥了她一眼。她赶紧收敛了神色,正色坐好。   她没话找话:“我之前改过一次预留手机号码的,所以预留手机号码已经是现在这个了,只要把手机银行跟网上银行的号码改了就可以。”   “改成跟预留手机号码一样的?”   “嗯。”   这之后就是他在忙碌,她的心不安分地躁动,终于他把客户签字单放到柜台上的凹槽里,她拿过来后签了字,又放回去,意识到业务快要办完了,看着手臂旁自己的排队号码单,她拿起笔,在背面写下一串数字。   刚写完,玻璃门上的对讲机又传来声音:“新的手机号码是1895xxxxxxx是吗?”   “嗯。”   他指了指玻璃前的号码,“打这串号码。”   她照做。   随后听到隔着玻璃的里面的电话响起,他看了一眼电话,示意她可以挂断。   最后是他把一些回执单递给她,她拿出来,问他:“好了是吗?”   “是。”   她恋恋不舍地从椅子上坐起,看看了周围已经没有客户了,意识到她是最后一个,她也就不觉得不好意思了,把自己写了东西的排号单递给他,就像要告诉他自己办理的业务一样,郑重地强调:“我的新号码是这个。”   新号码在背面。   现在,已经是银行工作人员的下班时间了。   那个男人完全没想到她会这么做,还来不及拒绝或者做出其他反应,她就抓起自己的东西离开银行。   她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有点小紧张。   季北霖拿着那张取票的号码竟然有些犹豫要不要丢掉。   他想了想,最终把纸条塞进了口袋,不丢掉,可这不代表他会有所作为。   银行的人都收拾起来下班了,周方承从楼上下来回到柜台,季北霖已经要离开了。   他跑过去追上他,“师父,您真是太善良了,晚上请你吃饭。”   季北霖偏头看他,脚步没有停歇,“只有这一次。”   就只帮你这一次。   ——————————————————————————   第一天她没有等到他的电话。   第二天她就坐不住了,取了一百块,买了点东西剩下86.5,拿着这些钱又去了银行——存款。   因为只有像这种零散的钱才能在柜台存,虽然是有些丢脸……   可是……她看遍了柜台都没有他。   今天不上班吗?   她有些失望,想出门的时候倒是发现大门对面对着的柜台有那个那天他坐的位置所属的柜台的人。   可是那个人叫周方承,今天的照片也对上了,只是终究不是他啊……   那这个周方承,跟他是同事吗?   怀念以最快的速度让脑子运转起来,想了个很没有效率的办法。   她每次都会取很多个排队的号码,却只用那个是周方承为她服务的号。   这么过了许多次,大厅的服务人员都对她感觉有些奇怪,又因为周方承年纪轻长得好,皆怀疑,她是不是看上周方承了。   而周方承,也难以避免地记住了她,终于有一次,她和周方承已经算认识后,她再也憋不住自己最真实的想法问:“之前有一天,你的位置上坐着另外一个人,他是你的同事吗?”   周方承这才恍然,却也没想到,她的目的原来可以跳跃到这么早之前。   “不是。”他实话实说   她眼里有失落的情绪飘过,又接着问:“那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还给我办了业务?”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想知道?”   她愣愣地点头,他笑:“你的卡里的积蓄,放着做活期收益很少,你办个理财,我就……让他再来一次,怎么样?”   怀念是知道理财是什么的,所以也不需要他多解释,这张卡里的钱虽然挺多的,可是她平时用到的却不多,她想了想,点了点头。   大手一挥,卡丢进凹槽,“办吧。”   于是她坐在他面前的时间又长了些,等一切办好后,她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他?   “下个星期五,我会请他过来,不过,他来不来就不一定了。”   怀念急了,“你骗我,你刚刚还说让他再来一次的。”   “别急,我说下个星期五,他要是不来,我还可以再找机会嘛,等他确定要来了我再告诉你不就好了?这一次的机会我总会给你的。”   就是自己肯定要被骂了,上回他还说只帮这一次的……   怀念这才稍微放了心,离开了银行。   就是说,最快下个星期五,就可以再见到他了。   她突然有些遗憾,要是,那天是自己坐在里面,他办业务,她就可以看他的身份证,知道他的名字了。   ——————————————————————————————   星期五如约而至,她来到银行,带着忐忑。   她似是无意地看了柜台那里的几个窗口,一个个看,真的在其中一个窗口看到他。   她心里的小鹿乱撞,那种喜悦的感觉像是心里装满着的水快要溢出来了。   她赶紧取了号,躲躲闪闪,不想让他在她没有办业务之前就看到她。   嗯,要装作自己是真的有事情才来的。   终于叫到她的时候,她忐忐忑忑地又一次,坐到了他面前。   抬头,四目终于相对。   她只看了他一眼,就赶紧低头,开始翻书包。   她把书包里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三百七十八块,呃,两毛。   跟着卡一并丢到凹槽里,“存钱。”   看到她眼里的期待,他想了想,虽然仍在对着电脑认真工作,却玩忽职守地用着喇传声器问她:“读大学?”   她的眼睛立马发了光,点头,“对,Z大,离这里很近。”   他点了点头,是很近啊……   怀念想了想,还想找话,“我虽然在Z大,但我读的是研究生了。”   存款办的很快,她看快要结束了,她抓紧最后的机会:“我的新号码,你还…留着吗?”   他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怀念被看得发慌。   完了……他是不是不乐意了……是不是讨厌她这么直接的女孩子……   完了完了……一开始就被讨厌了,她都还没有追过他……   她委屈地想哭,却又在拼命忍着,直到听见喇叭传来的温厚声音:“留着。”而后就是他递过来的客户回执。   怀念,本来名字就容易让人多记一会儿,何况那天,她还强调了她的手机号码,那么……直接,就像今天她眼里藏不住的期待与喜悦一样。更何况,她在他这里有那么多的“更何况”。   那个时候怀念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一样,突然的一种刺激。   很快提醒下一位客户的提示音就响起了,怀念在外面等他,她要问清楚啊,留着,他说留着是什么一种意思,他留着又不打又是什么一种意思,她统统想要知道。   可是她没等到他。   不知道是不是他离开的时候没有经过这边的大门。   早知道应该跟他说自己在这边的门口等他了。   总之那次失误后,到后来,她又开始了一轮去银行的行动。   周方承见她又来,实在是有些无语,最后无计可施,被她的坚持打败,跟她说,“好吧,他是我的老师,你可以去Z大碰碰碰运气,他在那里教书,或许能遇见他。”   嗯嗯,嗯?!   Z大,不就是她在的学校吗!   怀念果断起身,“你不早说!”   扬长而去。   Z大啊,那好办。   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出来。   等…等等,走得太潇洒忘了问名字了,怀念扶额,暗叹自己怎么总是顾虑地这么不周全。   周方承怎么说来着,教书,那就是老师,又在银行帮过周方承,那应该就是经济类专业的老师吧。   先去金融混个课算了。   可是他教的是大学生还是研究生啊?教区毕竟不一样啊。   再说她自己也在实习,虽然事情不多……要开始好好规划自己的时间了,怀念想。   对了,她忽然想起一个软件,上面选定学校后各门已经存在的课都能找得到,可以去上面查查相关的课。   这样就可以知道那些专业课的具体上课时间和教室了。   怀念第一次佩服自己的毅力,即便什么结果都还没有,自己也被自己搞得很期待。    ☆、他的怀念   咖啡馆里,周方承正和季北霖面对面喝着咖啡。   周方承想起不久前的怀念,八卦心起,试探问道:“师父,前几天那个小女生有没有对你有什么表示?”   他慢悠悠地抬起眼眸,漫不经心道:“你为什么会知道?”   完了,师父好像不开心,早知道不说了。   他默默低下头。   “所以找我过去也是为了这个?”   他被他脸上的笑意看的心里发毛,他不笑的时候还好,笑的时候,都容易出事。   “师父,我是看人家小姑娘……”周方承试图解释,却被季北霖打断,“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师父,”他打量他,“骗了人家办什么业务了吧?”   “老师你就是厉害,这都猜得到。”周方承半假半真的赞叹着。   “之后她还来吗?”他随口问道。   他很自然的答道:“不来了,我已经……”   停,完了,差点要说出自己透露出他是大学教授的事了。   他微一挑眉,“你什么?”   “没……没什么。”   “是吗?”他审视着他,眼里都是不容置喙的态度,明显写着不信。   “我说了你在Z大教书,不过,”周方承急忙接上,“她一听到你在Z大就走了,我没告诉她你名字。”   “那你是说若是她不走你会告诉她我的名字了?”   周方承苦着脸,“老师啊,我错了还不行嘛。”   季北霖放过他,慢悠悠地喝着咖啡——知道错了就好,对象是她就算了。   怀念最后用了个笨方法,尽可能地去上经济学院那边的课,只要是自己空闲的时间,或者教授那边有时让她提早下班,她就去蹭课,如果不是他,她总归带了自己的作业之类的,坐在教室后面做自己的事情就好。   她再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她多想感叹皇天不负苦心人啊。   多幸运啊,他的课是在她不用工作的时候。   这么多排列组合,她就这么用了一周多的时间就找到了他。   虽然,想念的日子很难熬。   可是见到的那一刻还是很美好。   她坐在靠后的位置,没事就偷着乐一会儿,也听他的课,虽然她连这门课叫什么都不知道。   她坐的这么后面,他会不会看不见她啊,没关系,看不见就自己下课后去找他,她喜滋滋地想。   她的思绪被一句“那个同学,你来解释一下”打断。   所有的目光投到她身上,她不安地站起来,她再三确认,他真的是在叫她。   她怕她抬头不小心会巡视别人,碰上别人的目光,所以就低着头,尴尬道:“我不会。”   老师自然不会难为她,直接让她坐下了,可是她自己却在不断地在意,真的很讨厌,很丢脸。   不想在他面前丢脸啊。   更何况不止在他面前还在这么多人面前,他上次说记得自己的不是吗那这次不应该认不出她啊,为什么还要叫她啊…   可是她又没办法真的去责怪他,这样就导致自己很苦恼。   一下子找到他的那种喜悦被一些复杂交织在一起的情绪取代,直到后面下了课她都没有注意他在讲什么,她全听不进去,她只有眼神没离开过他,可思绪却已经走远了。   原本想好的下了课一定要跟他说话之类的计划全都被推翻了。她所做的,只是下了课就离开这个丢过脸的教室,远离这些见证过她丢脸的人。   怀念百无聊赖地在学校的小河边走着,想再等一会儿,就可以到饭点,突然看见前方的,那个老师。   是他!   她见远处的他过来,因为还是有些距离,她并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到了她,更不认为他会是朝自己走,可是因为担心被他看到,她还是赶紧背过身,想找到一旁隐秘的角落躲起来。   现在根本不想看见他!   他像是特地来找她一般,直接就把她揪了出来,似笑非笑地问她,“生气了?”   怀念别过眼,不想说话。   “怀念?”他轻轻吐字,像江流宛转,有种莫名的魅力。   她终于愿意开口,脸上净是不满,“你是故意叫我的是不是?”   “是。”   他这么直接承认自己的注目,倒是让怀念有些失措。   见她愣在那里,他又说了遍:“我说,我是故意叫你的。”   你……你为什么要故意叫我啊,虽然……虽然好像你是在表示对我的注意,可……可是…怀念整个人都快哭出来,“可是我不会啊。”你叫我,你叫我干什么啊!   他轻笑,学着她的语气,“可是我并不知道你不会。”   他们站在那里,没有话说,怀念低着头,心里头都是紧张的情绪,那种紧张可以膨胀到整个人都要炸了。   她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倒不像在银行里那个主动的女生了,于是他又唤了她一声,“怀念?”   怀念的心打了一个激灵,又叫了又叫了,没抗拒力啊。他的声音怎么这么好听,一叫我就抵抗不住。   她缩了缩身子,“你……你别叫我了。”   “为什么?”   “我……我听不得你叫我。”   他也只是笑笑,“那习惯就好了。”   习惯什么习惯啊,怀念心里各种小九九,两个人就这么待在原地,待了好一会儿。   直到他有些不自在地将双手插在了口袋,“出去坐坐?”   “好……好啊。”   那片土地之上才算有了点动静。   一路走着走着走到了离学校最近的商场,一楼最显眼的就是一家星巴克,不用进到商场里面就可以进入店面,季北霖便朝着门口走去。   怀念就跟在他身后,他到柜台前,问她:“要喝什么?”   “随便。”   可是在听完她的回答后,他却没有点什么东西。   她一路低着头,有种大气都不敢喘的感觉,让他实在有些无奈,“说点话,别让我为难。”   “咖……咖啡星冰乐。”   季北霖接过两杯饮料,递给坐在桌对面的她。   她接过后赶紧咬住了吸管。   她从他带她出来开始,就一直不敢看他,跟他对视她会紧张会发慌的好吗!   见她眼神躲闪了一路,季北霖问:“为什么这么怕我?”   “……”不是……怕你啊。   他说:“之前你不是这样的。”   之前我只是,觉得你也不会这样的,如果只有我一腔孤勇,那我就什么都不怕了,可现在,你竟然,直接就,跟我一起出来了……   他接着问:“我误会了你的意思?”   “你没有误会我的意思,是我……”她又低了头,“是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给你我的电话号码,想的不就是……总之,你想的都没错,我就是那个意思,可可可,现在这个情况,跟我的意思又不太一样了。   终于听见她回答,他有些严肃地说着这个问题:“我的意思是……我听你的。”   她小心翼翼地抬头问:“那我想要怎么样都可以?”   她眼里的期待在她抬头的瞬间更是一览无遗,他不由地笑了:“那得先看你想要怎么样。”   “我想要……”她又开始结巴了。   我想要的,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为什么还要我说,这么……难以启齿。   “我想要……回去想想。”她还是说不出来,最后给了这么个回答。   他很直接地赞成,“好,那就想想。”   她想过首先她想要能够有机会了解他,然后或许在她的追求下他会接受她,又或许他无法被她打动,想过种种可能,就是没有想到这个事件的基本结果里还包括——他报以她同样的心跳。   她第一次想要追一个人,想了那么多的坏结果。   概率论里提到的样本点,是所有的基本结果。   而她的世界,实在想的不够周全。   ————————————————————————   她回了宿舍,室友正各自忙着各自的事,唯独她的下铺,在桌上吃着方便面,见她惬意,怀念坐到她面前,“姚姚,要是你跟一个人出去,他一直不跟你说话不敢看你,而且基本上还都是你在说话,关键是,你说话了他也不全回答,你会怎么样?”   余姚姚抬头,嘴巴上都是方便面的红油,“那还用说,直接扇他一巴掌,敢不理老子跟老子出去干什么?”   啪,怀念脸上突然感觉火辣辣的疼。   她想,姚姚一个女生都有如此想法,他一定有过之而无不及,肯定觉得自己很欠扁。   自己怎么这么没胆量啊,应该多跟他说些话的啦。   那他说的,听我的又是什么意思。   好苦恼啊,她烦躁地在床上打滚,惹得室友一个个发来惊叹号。    ☆、恋爱的步伐   这之后,季北霖似乎特别好心地让她可以想想,就真的再也没有联系过她。   虽然之前也没联系过。   但是,那次,好歹在他课上的那次,算是他,的一种联系吧……   怀念懊丧,自己竟然连他的什么联系方式都没有,除了知道他的那一节课,就连他的名字都是因为那节课而知道的。   而他,才是有主动权的那一个,有她的手机号码,还能查得到她的□□。   怀念想,自己如果是计算机系的学生说不定早就迫不及待地攻进各种系统找他的信息了。   很可惜,她是一个学数学的苦逼的女孩子。   学了四年的数学还不够,又很给力很争气地考了研究生……   这么些天过去后,怀念才不管自己有没有想清楚,实际上,她根本没想,那个时候说的想要想想,只不过是……害羞了……   嗯,虽然这个技能怀念从未获得过,但……她却无可救药地在他面前害羞了……   于是她又屁颠屁颠地跟在他上的课后,他的课上得都是些什么金融数学的东西,她开始盘算,自己就已经学的是数学了,他所在行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以后生出来的小孩会不会天赋异禀啊,想了想,忽然发现知道打算地有些远,脸红了,红完后她却还是不要脸地好期待好期待。   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吗?无数无数的期待都是源自于他,有了他的世界,会发光。   只是,课后他却没有再理她。   第一次这样就算了,几次都这样后,她的不乐意快要爆棚了,终于留住他:“你是不是……是不是后悔了?”   是不是,已经变成我想要什么都不可以了……   她低着头,不敢看他了。她的情绪好像有种魔力,只要感受到她的不开心,到了自己这里通通都会转变成不忍心。   他轻轻扣了扣她的额头,“没有后悔,还是听你的。”   “那我那么多次去上你的课,为什么你每次都不等我就走?”   “我只是在等你想好,你没想好前,我不打扰你。”再说,他哪里知道她要找他,他也并没有一下就离开,明明是她还在犹豫。   她勾勾他的手,“那……我想好了。”   他低头浅笑确认:“真的,想好要什么了?”   我想要的,最开始只不过是喜欢你。后来,想要能够站在你的身边,能够陪着你啊。   “嗯,想好了。”她低着头,举止得体。   “想要什么?”他有种循循善诱的感觉。   “想要……”她朝各个方向看了看,脸像红苹果,娇滴滴地,确定周围没什么人了,才向前靠近他,咬牙闭了眼,凑上前亲了他一口,贴了几秒离开。   然后再不敢看他。因为仅仅几秒,双脸已爆红。   此生丢脸的事真的做到这个份上也够了,连初吻都是自己主动给人家的。   不行了不行了,真的真的好丢脸。   要不现在跑吧?   好想找个洞钻进去啊……   咦?他怎么……没反应啊……   即便已因为她的一个举动而心生涟漪,可是,季北霖从来就不愿意在光天化日下亲热。   只是那种感觉,那种浮躁的,隐秘的,渴望的……   那是一种,自己束缚着自己得不到满足的感觉。   只好刻意压下自己内心的躁动,而后看着埋首的她,“想好了?”   亲都亲了,当然想好了。   我只要一想到能和你在一起,憧憬简直不能更多了。   “我喜欢你。”她说。   他慢慢地拉起她的手。   竟然会是你……   她看着他牵着她的手有些出神问:“我们是算……确定关系了吗?”   他点头,后来发现她看不到,于是问她:   “为什么总是低着头?”   不敢…看你啊。   她不回答,他的语气变得强硬,“抬头,看我。”   “想跟我谈恋爱可是连头都不抬,你想怎么谈。”   她以为他生气了,赶紧抬头看他。   她找话说:“我……中午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吃饭吗?”   一动不动地看他。   季北霖说:“你不需要问可不可以,大体上,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怀念窘,“我没谈过恋爱嘛……”   他轻笑着低下头,正好能好好看到她。可是怀念好失望啊,他竟然没有说他也没有。   但这点小事情没有困恼她太久。   能吃一顿饭,就感觉无比幸福了。   吃完饭后,在她回寝室的路上,她问:“明天,你有课吗?”   “有。”   “那我可不可以还跟你一起吃饭。”   他紧盯着她,没有说话,眸里警告意味深浓。   怀念不解,“你干嘛这样看我……”话没说完,怀念似乎自己意识到了什么,又说,“那……明天跟我一起吃饭。”   他脸色放松下来,“嗯。”   怀念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的欢喜一阵又一阵吹过。   跟他分别后怀念一路轻飘飘地回到寝室,室友从她脸上看到四个字:春风得意。   怀念没跟室友说过这些事,感情上的事她从来不说,但是她毕竟没谈过恋爱,而室友大学就脱单了,她这种样子哪里瞒得过室友。   她们各种了然于胸,道:“老实交待,是不是被哪个坏蛋骗了?”   怀念赶紧纠正,“他不是坏蛋。”   室友们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脸上透着果然如此。   “怀念啊,你活了二十三岁才谈一次恋爱,能不能稍微有点出息,不要被人家抓的死死的,你看你的样子,就像受不得别人说他一点不好一样,你要掌握主动权啊。”   怀念想了想,她是掌握着主动权啊,连亲都是她主动亲的。   她们见她实在孺子不可教,就转到最重要的问题上,“那人是谁啊?”   怀念犹豫,他会不会不乐意让别人知道呢,自己要不要说啊。   想了半天也不知道结论是什么,她干脆说:“说了你们也不认识。”   “你可以介绍我们认识啊。”   怀念摇了摇头,“他不会想要认识些……”她本想说无关紧要的人,但好在最后忍住了——可不能对室友这么说。   她换了种说法,接上一句“不会怎么联系的人。”   “我们学校的?”   怀念点头。   “好吧。”   室友觉得,是自己学校的还好点。既然她不肯说,就算了。   确定关系后,真正谈恋爱的第一天晚上,怀念抱着手机不肯撒手。   她兴冲冲地在骚扰他。   他不是个喜欢用聊天软件的人,白天怀念知道后,逼着他把微信设置成了会在屏幕通知的那种,这样才能在第一时间接收到她的信息。   高兴地加了他后,她在考虑着怎么给他备注。   暂时想不好,于是她拿过他的手机给自己的帐号备注,就打了个很土的“我的怀念”,然后很潇洒地把手机还给他,这样他每次收到她的消息就能看到她的备注了,每次就都是,“我的怀念”发来的消息,哈哈,虽然有些羞耻,她却好幸福哦。   于是这个时候虽然还在吃饭,但她却坐在他旁边笑的一发不可收拾,但她又觉得笑的有点丢脸,便把额头靠在他的肩上,继续拼命偷笑,停不下来。   他被她感染得也很想笑,却严肃着对她说,“收敛点。”   怀念闷在他肩头,“收敛不了。”   她是真的很开心。   笑了也不知道多久,她终于慢慢停下来,掏出自己的手机,然后自己的暂时想不好,就随便打了个“牵牵季北霖”。   表达一下美好愿望。   吃完饭之后,在路上微赧然地求牵手,这样子落在季北霖眼里实在明艳。   他牵起她的手,她的手不算修长,可是却特别特别小,在他掌心,极其激起他的保护欲。   怀念的想法是,那些正常情侣会做的,她通通想要做。   虽然他是个老师,会有不方便的地方,可她保证绝对不会打扰他。   所以在食堂一起吃饭,在外面一起吃饭,都要都要。   我的怀念:你现在在做什么?   牵牵季北霖:上网   我的怀念:上网做什么?   牵牵季北霖:有很多事都需要上网   我的怀念:那你什么时候能下网?   牵牵季北林:要是你想的话,随时都可以   我的怀念:不啦不啦,我很乖的,不能打扰你的。   牵牵季北林:不打扰   我的怀念:真的吗?看我期盼的小眼神。   牵牵季北林:说吧,想干什么   从今晚出现的星星有哪些星座到明天打算吃什么,从讨论北极星该如何寻找到公交车线路。   怀念这一天的心都是满的。    ☆、该有的亲密   可是这样相处没几天就有问题出现了。   怀念之前没有谈过恋爱,慢慢地,她开始担心自己做得到底对不对,有些话到底该不该说,以至于最后很明显地开始,很多内容都不说了。   怀念开始突然沉默,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这到底应不应该,并且,她又是那么的怕他厌烦。   于是很快季北霖察觉到了不对劲,既然他都问了,怀念就觉得有点东西就想问出来,“我天天说话,你会不会觉得很没必要?很烦?”   他毫不在意地回答:“不会,尽管说。”   小问题嘛,谈恋爱总要解决的。   如胶似漆,密不可分……多可惜这些他们都没有。   就是很平常的谈恋爱,怀念喜欢赖着他,他也喜欢她赖着她。   只是让怀念稍微有些耿耿于怀的是,每次出去,都是她主动地牵起他的手,所以怀念的备注难道还真的取对了?   怀念在一次回来后,旁敲侧击地问室友,为什么每次都是自己主动牵手呢?   可即便怀念问的再装作不相干再小心,奈何室友都是人精,她们像看怪人一样看她,“他亲过你吗?”   怀念睁大眼睛,这问题好私人的,我才不回答。   室友只当是没有,她不好意思答,激动起来,“什么年代了,谈个恋爱人家都不亲你,就算是个洁癖也不会这么对待自己喜欢的人,多半性冷感了。”   怀念听着都觉得羞涩,心里憋着一肚子的反抗——不要胡说,亲过的,亲过的!他才不是……   虽然除开第一次之后也就只有一次……   一想到她的备注要是只能停留在“牵牵季北霖”,就觉得好憋屈。   后来她才知道,他的亲昵,往往都挑在,没人的时候。   她一开始还以为他……   结果他只是,从不选择在外面亲热。   可是刚开始的时候两个人独处的时间怎么可能不在外面。   交往了一段时间,然后那次怀念说要做东西给他吃,第一次去他家,欠的那些拥抱亲吻,就被他全部地讨回来了。   那天怀念第一次见他开车,她那时便惊叹,“你原来会开车的啊。”   季北霖有些无语,再过个两年三十了不会开车才奇怪好吗。   “你知道我几岁了吗?”   怀念知道他的意思,有些不好意思,问道:“那之前怎么都不开?”   “因为你喜欢步行。” 所以,都迁就你。   “那也不至于一次都没见过吧……”虽然他不会开车也蛮不正常的。   “事实上,有课的时候我都是开车来学校的。”   “啊?”   他耐心解释:“你看,你住在寝室,我的车停在学校,那我们去到别的地方后回来,自然是把你送回寝室后再开车,总不可能就在一个学校的范围里还特地去停车场开车送你回寝室吧?”   “那平时,都,坐地铁?”我们一起出去的时候,都是坐的地铁。   “说了是因为你喜欢啊。”   怀念不再问些没营养的话题了,笑着坐了一路车,因为迟早要送她回学校,他车子也就直接停在门口。   刚到他家的时候就光明正大地被占便宜,打算做饭前被索要拥抱,做饭的时候要被他从后面搂住,洗碗的时候他也要先抱抱她再帮忙,亲完后还要舔一下她的嘴角。   怀念觉得自己像个变态,什么都记得这么清楚。   而季北霖想,果然还是在自己家比较没有障碍。   吃完一顿饭菜,下午还有空闲的时间,怀念想要赖在他家。   他看穿不拆穿。   于是他问:“下午想干什么?”   怀念鼻子痒痒的,想打喷嚏,于是揉了揉鼻子答道:“不想干什么,就看看电视吧,好不好?”   “嗯。”季北霖开了电视,把遥控器递给她,“自己按。”   “你陪我看。”   “好。”他答应得爽快。和她一起靠在沙发上。他身上淡淡的香气竟让她生了困意。   她打了个哈欠,眨了几下眼,说道:“你衣服真好闻。”   怀念从不觉得人身上能有香味,要是一个人靠你靠的近,让你闻到了些许香气,其一可能是刚洗过头发,其二可能是长久地用一种洗衣液。   季北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搂她入怀,“你的也很好闻。”   怀念明明都能大胆地夸人家了,可听他说自己还是会很不好意思。   “那我们以后用哪种好?”   话一出口,怀念好想把自己嘴巴缝起来,这么主动地透露自己对以后的想法,真是好羞耻啊。   他听到后所表现的倒不是惊讶,淡淡说道,“随你喜欢。”   怀念不敢再说下去了,但是她想,要是真有那么一天,那自然用他的,他的比较好闻。   想起从她见到他第一天到现在,他几乎是很快就接受了她,甚至是有些引诱地,让他接受她。真的好快!现在过了些时日,不免好奇。   电视还在放着,声音不大不小充斥他们的四周,怀念贴在他胸前问:“季北霖,为什么那个时候才没多久你会跟我说都听我的?”   他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这个,很难想吗?”第一次见到她,虽然看懂她眼里毫不掩饰的情绪却也只是一笑置之,没想回应,后来第二次,发现并讶异她的坚持,从银行的工作人员和周方承那里也知道她常常过来,而这些全是因为他,心里的那些记忆全部勾起,虽然那些记忆一开始是不会有现在的情绪能散发出的味道,但那些回忆像是酿造了多年的酒,放在现在易使人醉。   所以,会接纳的原因自然跟她的原因是一样的。   怀念笑眯眯地凑到他脸前,“是不是我太漂亮了,你也一下被我吸引了啊?”说完还朝他眨了眨眼。   他见怪不怪地看她,“是是是。”   怀念感觉到了什么,也不开玩笑了,满脸严肃,“为什么我总感觉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他握住她的手,并不想多说:“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为什么不现在告诉我?”   只是想给你个惊喜。   他没有回答,却在怀念心里添了堵。   虽然之后的日子一样地热烈,可是这就像是一个定时闹钟,偶尔就响一下,干扰情绪。   但一个小闹钟在一天的日子里总算无大碍。怀念也并不会常常想起,通常都是被多数的甜蜜所诱惑。    ☆、每天爱你多一些   怀念今天饿的慌,下午上完两节课后是两点四十,她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想打电话给他,又想到他有可能还在上课,转为发了一条信息:季北霖,你什么时候下课?   因为怀念挑在下课时间发的消息,他很快就回复:三点半。   怀念赶紧打字:我在图书馆三楼阅览室等你,我想去GS商业街吃晚饭。   季北霖:好。   怀念单单是看这一个字就忍不住笑了,虽然谈恋爱之后最经常的感觉就是总觉得他们太快了,但真的是,好幸福啊。   怀念收起手机,在图书馆随手翻了本书坐下。   书看得也不是很认真,反而慢慢地想起他们第一次约会的时候,有一个问题就是他们的步伐——很不一致。   怀念走路超级慢,平时和室友从寝室走到教室的时候就是落在最后面,然后越离越远,越离越远,后面的一堆人都会上来越过她。   对此她一贯的说法就是,女生走路那么快干什么,要享受生活,慢慢走啊。   可是她比一般女生走的都要慢那么多了,更何况是一个比她高一大截的大男人。   所以她开始苦恼了,他怎么等都做不到像她那么慢,再者他的跨步绝对比她大。   一开始他们就像一个人牵着一个宠物一样……   后来彼此都需要迁就,一个使劲走快,一个只能放慢脚步。   多数时候,季北霖都是拉着她的手腕拎着她走。   怀念对此表示很难为情。   在季北霖说自己下课之后怀念又想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想完后反而认真看了会书,但不久他就到了图书馆。   坐地铁到商业街那边,下地铁时刚好四点,步行了一小段距离,怀念带路到了一家楼下空无一人,只有服务员在打扫的店面。   怀念指着这家店,“我就是想吃这家的肉蟹煲。”   这种地方,一整条街都是吃东西的店铺,他还真是没怎么来过,他看了眼正在拖地的服务生,问怀念:“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怀念竖起大拇指,“别看现在一个人都没有,这家店真的超级赞,我大学的时候就经常来吃,要是到了饭点人都是得排在店门外等位置的呢?”   季北霖点点头,“都听你的。”   怀念牵着季北霖上楼,点了一个肉蟹煲加了份年糕和鸡爪。   怀念吃的很嗨,同时不忘将一些食物往季北霖碗里夹。   对此季北霖的想法是,首先,他很无奈,其次,他又不是小孩子。   不过,心里还是能不时透露出一点小满足来。这顿饭他们吃了一个多钟头,如果要问他们其实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结完账下楼的时候,看到门口坐满了人,广播里传来叫号的声音。怀念双手挽着季北霖,低着头突然偷笑了起来。   等离开那家店后,她才解释自己笑的原因:“这种吃饱喝足看楼下的人在等座位的感觉真好,我以前等的可辛苦了。”   “以后都这个点来吃不就不用等了吗?”   “以前跟我大学室友一起来的,她们有事,很少能这么早来,但是又想吃啊,所以只好等,读研究生之后,我现在的室友还是有很多时间都在图书馆的,虽然不一定是在学习,但大多不喜欢出门,我就很少来这家了。基本上也很少出来了。”   她说了一大堆,他只是点点头。   “那你都会在哪里吃?”   “在家自己做。”   怀念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她以为他或许会去环境好一点的高级餐厅,却没想到他是……自己做。   “你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做的?”   “买了房子没多久,做菜也是一种享受。”   会做饭啊……怀念开始自动脑补他下厨的场景,想着想着,脸红了……   不远有家奶茶店,怀念走近,买了杯冰乌龙茶。   季北霖先是诧异,她竟然还喝得下?转念一想,能吃是福,白白胖胖什么的最好了。   不过她到底怎么做到这么能吃却吃不胖的?   对此,很多女孩也表示羡慕,最终对于这类人她们也只能找出“天赋异禀”这个奇葩的理由了。   回去的路,怀念不想坐地铁了,所以吃完饭后就一直在散步。   路上也有经过其他学校,迎面会有学生或者情侣走过来,怀念见他们一个比一个能秀,心里想,终于看到的时候自己也有的秀了,哼。   她偷偷地牵起季北霖的手,手指靠在他的手掌,季北霖意识到她的小动作,把她整只手抓到掌心,主动握紧了。   嘻嘻。   乌龙茶被她喝了一路,即便把这条路走了个遍,到现在还有半杯,怀念喝着饮料抬头,才意识到他什么都没喝,误以为其他人都和她一样没喝点饭后小饮料就不舒服,就将饮料递到他面前,“喝吗?”   季北霖朝下看了一眼被她咬的又扁又丑的吸管顶端,没有什么反应。   怀念顺着他的眼神也看见了,只好讪讪地收回手,“不喝就算了。”重新咬上吸管,默默想,刚刚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啊,吸管是被她咬的难看了点,可是,你明明亲都亲过了……   怀念暗暗不平着,就见她的茶从上方传出一个弧度到了他手上。   “没说不喝。”   他含上沾有她口水的吸管,认真地喝了一口。   怀念有些拘谨地问:“好喝吗?”   他递还饮料,“太甜了,这种饮料喝不好,少喝。”   怀念当然知道喝不好,她爸爸就说过不止一次,可是听他这么说,怀念真的不想再喝了。   他在关心她,是在关心她对吧…   怀念笑着低头,向左瞥到一家烘焙店,她再次把饮料递给他,指指店铺上方,说:“我去里面买点面包。”   “你还吃?”他忍不住诧异问出口。   “我买过来明天早上吃的,不想出门。”   她说完就要进店,季北霖拉她回来,“不要养成懒惰的习惯。”   “这跟懒惰没关系,我就是早上不想出门。”   “强词夺理。”   “才不是,不管,我就是要买。”   他拉着她不让她进去,“明早我陪你吃饭。”   怀念有些看不懂他的固执,“不用了,明天是星期六,你没事就别为了我来学校了,多麻烦啊。”   “有事。”他镇定自若点点头。   “什么事?”   “你就是我的事。”   怀念没接上话,他……好会撩啊……   对了对了!怀念以前不是还耿耿于怀过他没有说过他不会谈恋爱的话吗,所以会不会其实他真的是有过前任的…   虽然怀念觉得有也正常,可她只要这么一想,就会觉得好难过呀……   他都28了……   可是,他是不是以也曾对着其他的女孩子说过这样的话啊,是不是有很多人可以变成他的事……   怀念一下子没了要买次日早饭的心情。   见她突然失常,他还以为她真的很想吃面包,于是忍不住妥协,“你真的想吃我们就回去买吧。”拉住她的手停下。   怀念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不买了。”   “那我明天早上陪你吃。”他带着淡笑,有些安抚地说。   怀念说,“我明天会出门吃早餐,一定会,你不用陪我了。”   见她坚持,季北霖没有再说什么,之后便是一段回学校的路,最后他送她到寝室楼下,见她背影消失,才离开生活区。   可是怀念一与他分别后便开始懊悔。   她真的很矫情。人家是要陪她吃早饭,是担心她饿肚子,她倒好,还给人家脸色看。他要是厌恶她怎么办?   爬完楼梯到寝室后,她找到“牵牵季北霖”,给他发了条信息。因为着急,压根没有斟酌,直接就打了发了。   “我是不是很不可理喻,没由来地就失落,还给你看这么不好的脸色,你不要生我的气,毕竟恋爱中的人都是有些不讲道理的……”还有毕竟,我那么在意你。   发出去后她也不知道他现在能不能看到,毕竟他不是一个喜欢随时拿着手机的人。   原想准备衣服洗澡了,手机的提示音响起——她意外收到他的回复。   她不知道,其实她有特别提示音。   “嗯,那你明天还要不要跟我吃早饭?”   怀念知道,他不是一个爱发脾气的人,看着这句话,看着看着不知怎地觉得有些威胁的意味,不受控制地笑了,然后在键盘上输入,“要。”   其实我们之间的距离,从来都只是我一个“要”就能解决了。   怀念插起耳机,放着以前歌唱节目的一首歌,这首歌的歌词她记得很清楚。   “ 也曾追求也曾失落   为了什么是你给我   推开天窗打开心锁   让希望又转动   忙碌奔波偶尔迷惑   为了什么是你给我   一份感动一个理由   不疲倦 不脆弱   心中有爱人生如歌   唱着欢乐海阔天空   来去从容不惹烦忧   有了你别无求   这世界的永恒不多   让我们也成为一种   情深如海不移如山   用一生爱不完   我的爱一天比一天更热烈   要给你多些再多些不停歇   让你的生命只有甜和美 WO OH   遗忘该怎么流泪   我的爱一天比一天更热烈   要给你多些然后再多一些   让恋人钟爱的每句誓言 WO OH   不再难追全都实现”   季北霖,我想我会每天爱你多一些。   她从前还觉得女生比对方更喜欢,一点都不矜持。可是当她遇见他,她就真的只想,喜欢他喜欢他喜欢他。   恨不得每天都能见到他。   在寝室无聊的时候想他,吃饭的时候想他,睡觉前也想他。   怀念真的很想他的时候,就会跟他说,而后懊恼的告诉他,她怎么会这么想他。她觉得在很想他的时候就是想让他知道。   可是他保持恒常的淡定,对她说,想就想吧,想多了就腻了。   怀念再也没有了要把“再怎么想都不会腻”这句话告诉他的欲望了,   季北霖啊季北霖,你什么时候才能对我说声“我也想你”啊?   怀念整理了一下今天的作业,顺便把后面的作业也写掉了。睡觉前,她还是拿出手机给季北霖发了信息——   我要睡了,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虽然她知道,她这话完全没有说的必要,因为他不会再主动找她的啊。可她还是想跟他说。   他的回复:嗯,明天见。   怀念看着这四个字,觉得睡意瞬时都没了——他多说了话了,好开心好开心……   不行不行,该睡觉了睡觉了……   明天早上还得跟他一起吃早饭呢。   改个备注吧?鉴于羞耻之心还是改成“抱抱季北霖”好了。   将手机关机塞枕头底下,真的该睡了!    ☆、各自回家   转眼一个学期就走到了末尾,学校要赶在春运前放假,所以元旦没过多久就是正式放寒假的日子了。   他们是十月份在一起的,就像彼此所清楚感知的,他们的发展速度很快,怀念自顾自地认为,这三个多月,应当相当于是那种慢吞吞的情侣的一年。   因为她去过他家啊!   虽然没有留过夜,好歹去过了嘛。   怀念还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根本不知道现在的情侣啊,要是去到对方家早就……万事皆有可能了。   嗯嗯,她不懂,她不懂。不为难她。   期末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季北霖接怀念去了他家。   这是之前他们就约定好的,等她考完试,他答应要给她做饭。   虽然怀念不在的时候他本就是自己下厨房,但是怀念每次来的时候他是不做的,他享受她为他做菜的感觉,喜欢那种发自心底的满足。   所以怀念很是开心,终于要吃到他做的菜了。   他的成品都很好看,怀念津津有味地吃了两碗饭。   买菜做饭最后洗碗,这种琐碎的事情,他们一点都不觉得累。   做完一堆事情休息的时间,怀念好想,就待在他家不走啊。   但是也只能想想而已,她开不了这个口,而且,愿望的强烈性确实只停留在想而已。   可是,之后就很难熬了……   她见他从厨房走出,迎了上去,“放寒假了,我要有一个月见不到你了。”怀念扑在他怀里,表示出不舍。   “嗯。”   他的手还没有擦干,就这么僵硬地让怀念抱着。   怀念愣,抬头,下巴抵在了他的胸膛,什么啊,就这样?难道不应该跟我一样表示一下不舍吗?   我可是后天就走了!走了耶!   怀念就一直仰着头,看着他,环着他的腰,执着地不讲话,他便低下头,跟她说:“我今年会和我父母回老家看爷爷。”   “嗯。”她也学他,只此一字。   季北霖看她心不在焉地应答,心想,看来她真的是,完全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也好也不好,不能怪她。   他耐心补充:“怀念,我可以陪你一起回家。”   “嗯?”怀念睁大了眼睛看他,思维跳跃地倒是快,她想到的第一个念头是,他不会是要见家长吧?这不行,绝对不行,太快了太快了。而且,她爸爸一直希望她工作后再谈恋爱,可是谁让怀念争气偏偏考上了研究生,于是她秉持着爸爸的观点,直到遇见他。她爸要是知道她这么不矜持的追了个男朋友,还是在读书的时候,他肯定会……凶死她的。   她爸爸凶起来,那真的是……好可怕。   “不行。”想到这,她断然拒绝。   “什么不行?”他并不是在商量一件事啊。   她自顾自地接上,“不能这么快。”   她脸上还带着微红,羞赧的神色,知道她是误会了,他笑,“怀念,我的意思是说,我爷爷家也在A市。”   “啊?”怀念慢慢开始反应,生怕这是梦,问得可小心:“真的?”   “真的。”   她欢快地要跳起来,“季北霖,我们可以一起回家了。”   “嗯。”   怀念原本想就着问他家住哪的,可是想了想,还是准备把这个问题放在下车后。   还是不要什么都操之过急。   说不定能够惊喜地发现他们住的很近。   不过同一街道是不可能了,那一条街的每户人家基本上都见过。   “你坐动车还是坐飞机?”怀念问。   他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自己开车。”   怀念傻笑,“哦,对对对,你有车来着。”   他开车带她出来的次数实在少,即便是出去外面的景点,怀念也会说他自己开车都不能和她有互动而拒绝自驾。   所以好几月的时间,却几乎没怎么坐他开的车,就成不了习惯。   两天后,真正开车回去的时候,下了高速路口,怀念也不清楚他到底是在往哪个方向开车,毕竟她还没有坐私家车回来过,她怕万一越开越远了他肯定会要送她回来,保守起见,于是她说,“你把我放在车站就可以了。”   季北霖笑得有些狡黠,“身份证上写着你的地址。”   嗯!身份证?她都快忘了这回事了,他们第一次见面,他便看过她的身份证了,怀念想着跟他多待一会儿也好,爸妈问起,只说是出租车就好了。   应该会信的吧?   虽然这出租车是好了些。   这岂不是说,他那时就把她的地址记下了?第二次她没有拿出身份证。   她觉得奇怪,问他,他却笑而不答。   她转了个话题,“为什么你明明只是任课老师却可以代他在银行工作?”   “我本科毕业,是在银行实习的。”他这么回答,怀念想了想,为什么觉得有些不信呢?   “其实我后来搬家了,所以身份证上的地址现在是我爷爷奶奶在住,不过春节我爸妈也要回去住的,所以我还是回那里。”   怀念不知道为什么,想要解释一下,告诉他其实她大多数时间是不会住在那里的。   虽然他们搬家没多久。   他送她到家,怀念在车上跟他道别后下车。   爷爷奶奶在门口,看她回来都很开心。   她同邻居的爷爷问好,却没有注意到季北霖熄了火,不知什么时候也下了车,早已站在她身后。   怀念弯腰说:“季爷爷好。”   季北霖说:“爷爷,我回来了。”   怀念听到他的声音赶紧回头,他他他,是来耍她的么?   爷爷和季爷爷一起坐在门口,爷爷笑了笑,第一次看他们同屏出现于是给她介绍:“这是你季爷爷家的哥哥,你应该不认识了。”   怀念心里冷冷地笑了笑。   认识,认识得不能再认识了。   这里,是怀念小时候住的家。   这里,也是季北霖住过的家。    ☆、我记得那个你   怀念和季北霖即便有所谓渊源也得从他们爷爷那辈说起。   当初季北霖的爷爷执意要买楼房,这栋房子建在新区,当时刚落成,连着六间,都是爷爷部队的队友——包括怀念的爷爷。   但后来,季北霖父母的事业天地越来越广阔,认为要在大城市塑造自己的孩子。于是便带着他转学了。   也就是说,他们其实…是邻居?   怀念对家人的解释是,他是问路的,发现是同一条路后她就搭了顺风车回来。   家里人觉得这个说法怎么会这么这么奇怪,不过还是没有多问。   怀念把行李提到房间后不可思议地想了一整天,晚上才缓了缓,她并不打算告诉她家人他们的关系。可抵不过想念,她还是和季北霖打电话。   传声器传着浅浅抱怨,“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就住我家隔壁?”   他说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我并不怎么回来的。”   废话,你要是有回来我能不知道?   “原来你一直都知道。”怀念说。   一直都知道我们其实是邻居。   她听到电话里他轻轻的笑声,“我刚看到你身份证的时候,第一时间便在想,是不是那个怀念,即便这个名字本身很少见,直到看了你的地址出生年月都对得上也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就是那种特别控制不住的一种带着激动的不敢相信,当时那个还没有一张桌子高的小孩,竟然这么亭亭玉立地坐在我面前,毫不掩饰地表露出她的期盼。”   怀念窘,只顾着捕捉他最后的一句话,她当时……有……这么明显吗?   她刻意地清了清嗓子,“那,你给我讲讲小时候的事吧,就挑你知道的说,我自己都不记得了。”甚至,把你这个人都完完全全忘记了。   季北霖在那头,回忆着该从哪里开始讲。   “你在自己房间的时候可能有时候会趴在地板上,不想站了就会整个人趴下去,不过房间地板好歹干净,可我家一楼的地板是会有人踩的,你常常趁没什么人注意的时候,自己先说一句‘怀念小懒虫’,然后就趴在地板上,你妈妈过来看到你会很主动地跟她交代‘怀念小懒虫’,你妈妈说一句‘不能小懒虫’,你就是趴在那里不起来,回她一句‘怀念小懒虫’。”   那意思像在说,就是要小懒虫,就是要趴着,就是不想动。   她在电话这头听着自己的事迹有点想笑,可是因为是听他说又觉得很幸福,只是这之后他就一直地沉默了。   她收了笑容,疑惑:“怎么不说了?”   他低低的笑声再一次通过手机传到怀念耳边,“说着说着,想见你了。”   怀念此时已恢复初见时的神勇,听他说了“想”字一阵狂喜,猛然从床上坐起,“那我去楼下开门。”   二话不说爬下床开了门。   这时季北霖的手机里已经传来她开房门的声音。   他转过身看着自己的房门笑了笑,她怎么这么听一句是一句……   之后他也下楼,他的房间在三楼,她的在四楼,而两家楼下的大门早已紧闭。   他们各自从里面开了自己家的门,此刻的街道都是黑暗的,即便有些店面也都已经打烊。   一个向左转,一个向右转,相见,如愿以偿!   只是这条小街因为短的缘故,没有路灯。   彼此的脸自然不能完全看的清晰,可只要有个轮廓就够了,那张脸毕竟早已印在心里。   怀念走几步就双手圈住他的脖子,看着他道:“这种想见就见的感觉真好,只要下个楼就看见了。”   季北霖环住她的腰回抱她,将两人脸颊的距离又拉进了几分,回道:“是不错。”慢慢地就愈发靠近她的脸。   只是怀念虽然有时胆大地头昏脑胀,在如此近距离地面对他温热气息的情况下她还是会尴尬,她低声说:“不是还没讲好吗?接着讲吧。”   她没成功地避开他的注意,他只是在听到她的话后改变了原有的想法,在她的唇瓣上缓慢地反复磨蹭,声音深沉,“还想听什么?”   “随便什么,你能想起来的,都想听。”   他笑,顺手把她整个人压到他自家门上,“等会再讲。”低头完全吻上她,再不给说话的机会。   等到这个吻结束,他还是离得她危险的距离,怀念却再也不好意思说“要他讲”的话了。   冷静,要冷静!   虽然黑暗里看不到她羞红的脸,可季北霖倒是明明白白的感受到她的羞涩,就像怀念虽然看不到也同样感受得到他嘴角轻弯起的弧度的一般。   最终还是他先开口,抵着她的额头,用一种不似询问的语气问:“楼上去讲?”   楼上,不…不好吧。怀念犹豫,就听他又道:“你也不是第一次去我家楼上了,怕什么?”   怀念吓了一哆嗦,“你怎么知道?”   他理所当然,“我家的事情,我怎么不能知道?”   怀念小时候,若说是在他还住在这里的那会儿,只是会在楼下瞎走,去到他家楼上,都是长大后的事。   她家的房屋注重卧室的空间,卧室里总会有一个很大的衣柜,所以每一楼的卫生间都不是很大,小时候还够用,长大后怀念就嫌弃它太小。   怀念爷爷知道她有如此抱怨,有一次就让她去隔壁季爷爷家洗,他们家每层楼就一个大卧室和小杂间,不像怀念家是两个大房间,所以卫生间就特别特别大,怀念一下就喜欢上了在这么大的空间洗澡的感觉。   所以,在她高中的漫长岁月以及大学寒暑假回来后的可能的时间,她都,跑到他们家洗澡……而且还是季北霖房间那层……   因为没人呀!   她尴尬地想了这些,就又听到他的声音:“以你的性格,肯定还偷偷进过我房间。”   自己如此轻而易举被拆穿,怀念有些恼羞成怒,“对,就是进过怎么样,空落落的又没什么东西,连床单都没有,进进怎么了……”   他愉悦地欣赏着她的表情,淡声道:“没怎么样,邀请你再进一次。”   “进就进。”怀念有种豁出去的感觉,只是在到了他的房间后那股胆量又缩下去。    ☆、怀念要睡觉了   他的床很大,上面还有两个枕头,床单想必都是新的,季北霖拿起就近的一个枕头稍微倾斜了角度放着,弯着腰拍了拍枕头,“躺床上来听。”   怀念乖乖地躺上去,毕竟他都把枕头给你摆好了,之后她问他:“那你呢?”   他像是故意在调戏她:“自然也是躺在床上讲。”   怀念的脸刷地又红了,小声嘀咕:“我还以为你是正人君子呢……”   夜里安静,她的话一字不落地落在他耳边,他笑得无辜:“我也没做什么小人之事啊。”   怀念不知怎的想偷笑,笑过后,拍拍身旁的位置道:“你快上来啊。”   季北霖一上了床,怀念就挤过去双手抱住他,环着他的腰,这在他意料之外,他问:“你这是干什么?”   她纯良地摇摇头,“没干什么啊,你快讲吧,我准备好了。”   “你是故意的?”季北霖没有接着讲小时候的事,还在她的这双手上纠结。   “是啊。”   “你看起来似乎还很期待。”   她仰头,与他的视线相对,微笑,“因为是你,所以有一点点。”   他的语气里带上了一点宠溺的轻浮,“那你是想我真对你做了什么?”   她赶紧摇头,“不可以,我爸会打我的,更会打死你的。”   他终于腾出手同样抱住她,“这倒不假,别说你爸,我爷爷要是知道我对邻居家的妹妹做出这样的事,也不会放过我。”   “所以我知道我是安全的。”   看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季北霖又慢慢地想起那些记忆。   “你小时候肉很多,很软很舒服,你家里的姑姑常常喜欢捏捏你,有一次还当着我的面,然后满脸笑意地跟我说,你摸着真舒服……”他恶趣味地在她腰上轻轻掐了一把,自顾自道:“以前没捏过,其实现在也很舒服。”   怀念嗔他,也在他腰上掐了掐以示报复。   他咳了几声,“男人不能乱掐。”   怀念故意叹气,“就是仗着你不能欺负我啊。”   他装作没听见,继续说,   “你很爱吃东西,几乎是来者不拒,除非你感觉到饱的时候,所有大人问你这个吃不吃那个吃不吃,你几乎都只有一个回答——要吃,你总是喜欢一个人迈着小步伐走到我们家,你喜欢我妈妈做的菜,每次都会吃一堆东西回去,要走的时候总想自己穿鞋子,可是每次最后一根扣子却扣不上,我妈妈叫我帮你,我过去后一看,你左脚和右脚的鞋都穿反了,我想帮你重新穿,一碰你的脚你就着急地推开我说,‘哥哥不要,哥哥不要’,而且常常是急的快哭了,那个时候我就不懂,明明只是要帮你穿个鞋,你怎么就这么抗拒。”   怀念听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不让人给她穿鞋,而且他还说,她每次自己穿鞋都会把左右脚弄反。   自己都很想笑自己,却忍着笑意问他:“我小时候的事情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你是不是那时候就觊觎我了?”   季北霖正经地回答:“怎么可能?你才两岁,我才七岁,我哪有那么变态那么坏?”   “好吧,是不太可能,那你接着说。”   季北霖温柔地抚着她的长发,来来回回,“你小时候头发不多,所以头发长度总是很短,有时候阿姨给你绑了个羊角辫,你就总喜欢去碰碰,很自恋,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大人都喜欢问你是谁给你绑的辫子,你就会歪着头想一想,然后回答‘妈妈’……”   怀念囧,这种事就不要说了嘛。   “你有一件夏季的衣服,背心式的,可是给你穿起来不是很合身,两根带子总是滑下来,一般一天之中那件衣服都是露到……”他觉得自己说的似乎太起劲了,不该这么百无禁忌,于是戛然而止。   怀念却追问:“露到什么?”   他往下看了一眼,“自己体会吧。”   怀念顺着望去,真的体会到了什么,有些脸红,“怎么都是些黑历史啊,我就没有什么好吗?”怀念语里都开始有些委屈。   “你只是很喜欢动这些动那些,好奇是一个孩子的天性,你会扮鬼脸吓人,但是你在看到别人伤口的时候都会说‘这里痛痛,呼呼’,而后就给他们吹了又吹,吹了又吹。邻居他们都很喜欢你。”   总算听到自己点好了,自己简直就是从小就善良体贴,怀念心情开始有些愉悦,“那我有没有给你吹过?”   季北霖陷入回忆,神色有点不自然,记忆中他曾无意地对她笑过,那个笑生动明艳,他一不小心就露出了……他刚拔的牙。   六岁还是七岁?   怀念看到了,就小步走过来到他面前,要他抱。   他当时自然是不知道她的心思的,以为就是小孩子单纯地想抱了,费劲将她抱起之后她却认真地用小手掰开他的嘴唇,然后呼啊呼。   七岁的季北霖整张脸又绿又红。   他说了些别的,颇不自在地转开她的这个问题,   “不是说你爱动每样东西吗,有些不该动的你也动,可能你在家里也经常被骂,大人问‘哪只手动了?’,你就会很乖地伸出手说‘两只都动了’,手就伸在那里给大人打,打完之后又主动转身,背对着半蹲的大人说,‘打屁股。’被打完后你会拍拍手说,‘好了。’意味着就是一轮惩罚结束,你不哭也不闹,还能自己把惩罚当步骤般说‘好了’,我想,大概你早已习惯成自然,一开始你特别怕牙签,他们就会用牙签威胁你,当然他们也只是轻轻的用牙签戳你,可是到后来你就不怕了,那个时候极少的一些情况下,你在走高的阶梯的时候会不小心摔倒,有一次我看你膝盖跪着倒地的,我看着都觉得疼,你的奶奶急忙过去安慰你,说,‘没关系没关系,怀念长大了’。而你被你奶奶扶着起来完全不哭不闹,懵懵地睁着大眼睛,自己就对自己说,‘怀念长大了’。总之你妈妈是个很好的母亲,她把你教得这样好…”让我这样喜欢。   说完这些,他觉得实在晚了,想叫怀念睡觉,低头却见怀里的她早已熟睡,讲了一晚上她的小时候,最后的时刻,他又想起一件事。   他家原本一楼有张小床,怀念来他家走来走去走累了,就会拿张椅子,然后站在椅子上爬上那张床,然后一贴床就会说,“怀念要睡觉了”。   而此刻,怀念在他怀里,已经睡着了。   他将她放好,冬天夜里冷,他居高临下看了一眼自己床,心想还好这床够大。   要是两人只能紧紧地贴在一起凑,他会吃不消。   想到什么,季北霖突然饶有兴致地把手机拿出来,给她改了个备注——怀念睡着了。   收起后笑着看熟睡的怀念,躺下后伸手关了灯。   我们来日方长,我可以慢慢告诉你。    ☆、提亲   第二天,怀念醒来的时候已经能感觉到那遮不住的光线了。   刺眼,十分刺眼。   她猛地惊醒,发现季北霖早已穿戴整齐。   她急忙起来,想要马上就回家。   下了床,想了想,又飞到窗户旁边,往下看了看。   很好,楼下没人。   她的动作满是慌乱,季北霖反而从容不迫地问她:“你急什么?”   这该死的,自己都着装得体了自然不急了,而她呢,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她想,他绝对有起床的时候动作很轻的嫌疑。   “怎么能不急,我家里人现在肯定都起床下楼了,在屋内看到我回去还好,万一,是在门口外面看到我回去,就会问我为什么会从你家出来了,我得赶紧去探探啊,还有,你爷爷不在楼下吧?”   季北霖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应该不在吧。”   怀念不敢多待,随便理了理散落的头发,抱着侥幸心理,胆战心惊地下楼,二楼楼梯转角看到她爸爸她爷爷他爷爷都在桌前喝着小酒,谈笑风生的……   不妙!   她蹑手蹑脚地赶紧往回走,季爷爷一眼就发现她,但好在没想到其他不妥的事,看到怀念高兴,只顾着邀请,“怀念啊,下来一起吃点东西啊。”   她爸爸听到这话转过头来看着正要逃回楼上的她,毕竟这是自己的女儿,他一下子就在意到了一些事情,他表情不太好看,沉声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季爷爷被他这么一说,倒也奇怪起来,“对了,怀念怎么是从我家楼上下来啊?”   好吧,既然都已经被看到了,怀念重新下楼,像个犯错的小孩低着头道,“我昨天晚上没洗澡,早上过来借浴室的。”   怀念爸爸冷冷道:“你换下的衣服在家里。”   “我昨晚换了衣服,但是澡是今早洗的。”   “你洗澡的时候还披头散发?”   “我洗完才解开皮筋的。”   “那你的皮筋呢?”   “……”   怀念欲哭无泪。   季爷爷却很相信怀念说的话,还认真问:“怀念来的时候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怀念干笑:“我没敢打扰您。”   “那你怎么进来的?”   怀念眼珠子转了转:“我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就有人出来了,我就进去了。”   “你说北霖啊,怪不得……”季爷爷乐呵呵地笑,怀念偷瞄她父亲,他的神色愈发沉重,当即没了喝酒的兴致,声音严厉,“你跟我回家。”   季北霖从楼梯口出现在他们视野里,怀念爸爸已经起身,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是一直在她身后的,担心她回去后应付不过来,所以他现在出现,她父亲,显然已经看出了端倪。   怀念爸爸在说出让她回去的话后他便出现,怀父自然不觉得是巧合,话里带着讽刺,他对季北霖道:“怎么?你也想跟我回去?”   随后看着还愣在楼梯上的怀念,“还不走?是要我抱你下来?”   怀念猛摇头,慢吞吞地跟了下去。   他们回家后,季北霖对他爷爷说自己也需要过去一趟。   季爷爷当时什么都没想到。   他后来在想,是不是自己真的老了,连两个孩子的事情都反应地这么慢。   ————————————————————————————————   季北霖进了怀念的家,他不请而来,怀念正被她爸爸审问,不见她其他家人的身影。   怀念就微低了头,她爸强调要她说实话。   季北霖示意怀念只管把什么都往他身上推。怀念却选择沉默。   怀念爸爸见怀念不肯说实话,把矛头对准季北霖:“你父母这么教你的?随便就可以把一个女孩子带回房吗?他们没告诉过你女孩子的声誉有多重要吗?”   怀念急了,赶紧说:“爸,我们只是睡了一觉。”   言外之意,应该很明了了吧。   没想到怀念此刻竟然这么笨,睡了一觉竟用只是来修饰,季北霖也没多加思考说,“让她留宿,是我考虑欠妥,不关她的事。”   “哼,不关她的事?不关她的事她怎么过去的?难不成还是你劫持她吗?要不是她心甘情愿,你还能把她扛到你房间?”   怀父此刻说起话来还实在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怪不得季北霖小时候都没有和他说过话。   以前怀念爸爸来季北霖家接怀念回去的时候,季北霖一见他的身影,就会离开怀念远远的,让他直接抱怀念走,尽量避免跟他接触。   不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原因,而是小时候他确实跟怀念爸爸不熟,所以实在是不想跟他多说话。   他哪会知道,这个小时候自己不愿意去说话的人,竟然会成为他日后认定女人的父亲。   然后季北霖也是语出惊人,“对,就是我扛她回房的。”   怀父一声冷笑,“你们谁都脱不了关系。”   怀念妈妈从厨房出来,他们说的话倒也听了一路了,看到他们站着相互对峙的样子,出面调和,对着怀念爸爸说:“你这是干什么,怀念都是大人了,你能不能不要管她管成这样。”   “大人?大人就可以随便在别的男孩子家过夜?”他又重重补上,“还是一个房间,一张床!”   怀念妈妈好说话,她看了眼这个邻居家的大孩子,上一次见他他才几岁,那么遥远前的记忆,想到自己也是看过他的童年的心里就对他多了些好感,便态度和善地跟他说着话,“北霖,我记得怀念刚见你的那个时候只知道舅舅,一开始总说因为没见过你一开始还是总得我们跟她说这是哥哥,哥哥这个称呼她没有机会能知道,后来叫得多了她就记得你了,她在家里的时候经常会说要去哥哥家,我随她去,忙的时候也偶尔会把她丢给你照顾,她总喜欢一个人走到你们家,我不知道你记不记得了,不记得倒还好,可是你从小记性就好,如果你记得,有这些儿时的记忆,我会担心,你真的会喜欢怀念吗?你对她是不是只是小时候那种对小孩子的宠爱?”   季北霖看了一眼还在怒目而视的怀爸爸,怀念听完她妈妈的话也正无措地看着他,他对着她安抚地笑,再对她妈妈认真道:“阿姨,我,季北霖,今年28岁,初见怀念时不到7岁,21年过去,在离开这里之后我几乎没有想念过她,没有想起过那个小孩子,所以跟她再相遇的时候完全没有把她当成20多年的小孩来看待,也就不存在什么对小孩子的感情转移到她身上,我对她,完完全全男女之情,这点,您不必怀疑。”   因为没有想念,所以没有怀念。   他微笑,继续说:“另外,这次回到这里,多半原因是为了怀念,我父母久居国外,此番因为爷爷的六十寿辰难得回来一趟,不出几天便会到达,我想给怀念,给你们一个郑重的承诺。”   本想等他父母也回来再谈这回事,现在……   “我知道怀念之前没交过男朋友,现在既然我是,我要对她负责,做她的第一个和最后一个。”   “我是来提亲的。”   话音落下,整个屋子都有些寂静无声。   他们在一起的时日不多,也就是一个学期不到,怀念在开学初拿着□□补充信息,才只不过是见到他,后来才在一起,这些话,他从没和她说过。   她一直怕他没她这么认真,因为她觉得好像只有她把他们的感情划入很远很远之后的将来。   可今天,他说的话,代表着,他和她是一样的!   一样的……   怀念觉得开心到爆炸了……   他还特别可爱地说了提亲,她知道因为季爷爷特别喜欢这种说法。   怀念爸爸还是一副看敌人的样子,怀念妈妈听他说这么多话有些吃惊,随即宽慰:“你是个让人放心的孩子,你爷爷经常会跟我爸妈提起你,既然你都这么说,我是放心的。”   她看了一眼怀爸爸,又接着说:“你和怀念都是独生子,怀念爸爸从小疼爱怀念,所以知道怀念有男朋友了以后可能就是别人家的宝贝了才这副德行,日后怀念要是生个小怀念,你就知道这种感觉了,所以你别跟她爸爸计较。”   小怀念?季北霖明显愣了愣,思绪都落在这三个字上,他是怀念父亲,他自然不会不敬,只是听她母亲提小怀念,跟她小时候一样的小怀念……他微扬起了嘴角,似乎确实不错,只是,好像还早了点……   而怀念爸爸听到她妈妈这么说,实在不乐意了,却又不敢反驳——他不是怕老婆!   即便他们谈了些别的后,怀念爸爸还有一口气憋着心口发泄不出去,最后怀念要送季北霖出去的时候,他说:“怀念……你,你谈恋爱的时候注意点。”   注意点?怀念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明白,只好点点头出门。   怀念爸爸在他们走后继续暴跳如雷。   怀念妈妈见怪不怪地看着他,“好了,你还想让她一辈子不结婚啊,多少人家在怀念这个年龄都有小孩了。”   “工作都还没有就恋爱,还想着结婚。”怀念爸爸继续找理由。   怀念妈妈白了他一眼:“你女儿挑的对象,就算她不工作也养的起她。”   怀念爸爸无话可接。   怀念送他到了门口,虽然就是隔壁的关系,但现在自然是不能跟着他过去的,在于是就在这里与他告别。   “对了,”季北霖似乎想到什么,勾起一个玩味的笑容,“如果你还想在我的浴室洗澡,我随时欢迎。”   怀念脸红,他又补上:“我还可以跟你一起洗。”   怀念推他回家,自己跑进家,季北霖,你变坏了……    ☆、他给她铺床   没过几天,季北霖的父母从国外回来,季爷爷在知道他们的事后似乎还有些开心,在他们回来后摆了家宴,在自己家,请了双方父母,季爷爷自己亲自下厨。   他们坐的是圆桌,围着一圈,总共9个人,桌子是家常桌子,不算太大,彼此间就有些不是那么舒畅。挨得近倒是好事,季北霖在桌子下偷偷牵着怀念的手,给她戴上了戒指。怀念心里一荡,细细麻麻的感觉爬上心头,还不及消化,季北霖已经把他的递到她手中。   怀念先是一愣,明白他的意思后小脸又是一红,也偷偷摸摸地拿着他的手给他戴上。   然后他们的手在桌子下牵了一整个酒席。   多亏季北霖以前是左撇子,后来虽然也开始用右手,但吃饭还是习惯用左手。   这个宴本身就算是订婚,只是他们不喜欢铺张,亲戚也少,季北霖的爸爸也是独子,怀念那边亦是如此,所以便就只是两家人,各自知晓就好。   而季北霖跟父母说想订婚了,连戒指都没有是说不过去的。   至于求婚,季北霖或许技能欠缺,即便那天跟怀念父母说开后,仍旧没有单独对怀念做过,但怀念是个以他为中心的主,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她来求婚都是可以的。   由于父母都知晓的缘故,之后他们都是正常的出行正常的相聚,并且怀念爸爸总是时刻提防着,再者他们就住隔壁,真想不被发现就只能开房去,而开房对他们来说就实在没有必要了。   季北霖身为教授回学校的时间会比怀念早几天,想跟他一起启程的怀念就跟着他提前回学校了。   怀念妈妈看她兴致勃勃地准备行李,不由取笑:“你就这次提前回学校回得最心甘情愿。”   怀念笑了笑,她妈妈又说:“女儿养大了果然都是别人的,为了男人离开家都离开的这么乐意。”   怀念觉得被误解了,急道:“妈,我哪有离开地很乐意,本来就是得走的,反正到了那边也是假期嘛,再说现在通讯工具这么发达,我们明明每天都通电话的。”   怀念妈妈仿佛看穿了她的样子,随意道:“好了,我跟你开玩笑呢,你回去之后还住寝室吧?”   “当然住寝室啊。”怀念理所当然答道,又忽地想,妈妈怎么会这么问呢,不住寝室住哪?   “不跟隔壁的哥哥一起住?”她妈妈好笑地看着她。   跟季北霖一起住?她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好吗?   她低下头,声音很小:“不啊,还没有结婚……”   “怀念,不管你要不要跟他一起住,总之你不能被欺负了知道吗?”   不能被欺负知道吗?怀念其实不知道,但她还是点点头,怕再问下去会让妈妈觉得她更笨了。   第二天他们跟家人告完别就上路了,怀念路上总在想,他开车开一路辛不辛苦,要不帮他开一段,虽然自己还没上过高速,不过开车还是挺好玩的,好久没开了。   她这么提了,可他让怀念管自己休息就好了。   怀念睡了一会儿,也不知道他开到哪里了。   她揉了揉眼睛:“阿霖,待会下高速我来开车吧?”   “你想开?”她没说原因,他见她又重提,语气里也有期待,先想到的原因便是这个。   其实怀念只是为了让他能休息一下,怀念把心一横,点头,“没错,我很想开。”   其实高速上的路也就三个钟头,好歹构不成疲劳驾驶,听她想开,他也就答应了。   只是后来季北霖就后悔了,怀念的驾驶证还两年就过期了,也就是起码拿了四年的驾驶证,可她的水平还真是……   匀速的四十码……   季北霖看着她专注地握着方向盘,看着前面的方向,来往车辆和宽阔的道路,笑了,“怀念,认识路吗?”   怀念摇了摇头。   “靠边停下吧,我来开。”   怀念尴尬地想,自己还真是没用啊。   换了座位后他一路径直往自己家的方向开去,怀念说她要回寝室,他漫不经心地问道:“学校现在能住人?”   怀念反应过来,“好像不能。”   再下一秒,她又反应过来什么,所以,她是要住住住住在他家吗?   万一她霸王硬上弓怎么办?   怀念怀着雀跃又焦虑的心情跟他回了家。   放下行李后,他带她进了他房间,打开一个柜子,问她:“想要怎么样的床单?”   怀念往柜子里一看,花样还真多。一盒一盒的一整套床上用品,都全新的,放在衣柜里。   她悄悄往后看了一眼他的床,指了指:“有没有跟这个一样的?”   季北霖被她的回答逗笑了,“那这边给你睡。”   怀念赶忙摇头,“不不不,还是你睡这。”   见她拒绝,他又坏心眼地加上一句:“你也可以跟我一起睡这。”   怀念哭笑不得,最后直接抱了一叠已经用过的床单被单,果断去了另一个房间。   季北霖看着她的背影笑,立马跟了出去,怀念见他又进来,搞不清他到底要干什么。   倒是他拿起她放在床上的东西,解释道:“我来弄。”   怀念反应过来他要给她套被子,铺床单。   “不不不,不好吧。”   他没搭理她的话,反而问她:“饿了吧?”   怀念诚实地点头。   他从这里的抽屉里翻出一张小卡片,给她:“你有事情做,打电话去点两份外卖吧,家里没东西。”   怀念乖乖地接受任务,在客厅打完电话后进房想一起跟他弄,他说不用嫌她太慢让她玩会手机等着外卖来就好。   怀念不服气,“我寝室的床也是我弄的,就算慢点但能弄好不就好了。”   他很淡定道:“哦,寝室的床我也可以帮你铺的。”   怀念此刻倒不是不好意思了,而是觉得这样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不过,“你能进寝室楼吗?”   “开学前一天没问题。”   “另外,我要是说你那寝室楼里有我班级的学生,宿管想必也会放我进去,毕竟她不会闲到去查我究竟是不是班主任。”   “那你是不是可以经常来?”怀念眼里有些小激动。   他敲了敲她的头,“没必要就不去了,假公济私,而且容易被宿管记住。”   “好吧。”她眼里难掩失落,季北霖无奈笑了,她还真是,什么都表现在脸上。   被子都套好了,怀念一屁股坐下,觉得他铺的床真是……好香啊。应该是一种洗衣液的留香,她难免想,这应该是他平时换着用的另一套床单吧?   门铃响起,怀念跑出去拿了外卖。   两人一起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吃外卖,纵使是不好的一种生活习惯,他也在此刻通通纵容了。   什么叫时光正好,在此刻,她的理解就是两人静静坐在这里,感受时光的温度。   过了三天,怀念就回寝室了,体恤她力气小,季北霖帮她把行李提上楼。   提到5楼,他便下去了,女生寝室,毕竟是不好进去的。   接下来的时间便是怀念的忙碌阶段。   怀念整理完衣橱,天色也晚了。她拿出手机,给季北霖发了条消息。无非就是跟他报备一下自己的成果,并且睡前道个小晚安。   最后一学期在学校的日子了,忽然就有些感概了,终于终于,她就要离开学校这种温暖的地方了。    ☆、他会心疼   夜晚,灯火通明,有心人在一路上的一些大树上挂了彩灯,一闪一闪地很欢快。   今天是2月14日。   情人节,虽是西方的节日,可“情人”两个字始终太容易俘获中国恋人们的心,所以大家伙都喜欢认真些对待。   对怀念来说,现在开学没多久,他们刚从老家回来也没多久。   怀念躺着,靠在窗户那边看完楼下一场轰动的告白后麻烦室友将电脑递给她,在床上捧着电脑,对着他发了视频邀请。   季北霖刚点接受,就见她凑到摄像头前面的大大的脸。   还有点糊糊的,怀念式的傻气,他没忍住笑了出来。   她看着他笑,也傻笑了一下,屏幕对面的他似乎刚洗完澡,头发还未干,怀念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开头,可见他如此她倒是终于认同外国人形容男人有魅力为什么喜欢用sexy而非handsome了。   果真是……好性感啊……   想完后,就开始对着他拼命吐露衷肠。   这件事她真是乐此不疲——对着他说很多很多琐碎的小事。   季北霖听着听着,忽然把视频关掉了。   怀念一愣,又后知后觉地有些气愤。   在一个学校,每天见面是很容易的事,而之前,也都是如此,可是最近都这么多天没见了,竟然就这样关她视频。   虽然这段日子都是她拒绝见面的,但是今天好歹是情人节诶,他们连七夕都还没过过就先遇上的情人节诶!   自己又哼了好几声,她才让室友帮忙把电脑放到桌子上。   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想着他到底为什么要关掉视频呢?还这样不提前说,会让人很难过的知不知道,她转念一想,安慰自己,认为或许只是他断线了。   又或者他要去吹干头发这样子,毕竟他经常督促她不要洗完头发不吹干就上床。   没多久,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她拿起来一看,发现是他。   她笑盈盈地接起电话。   没有铺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就是:“怀念,我在你寝室楼下。”   怀念的笑就突然碎掉了。   她吞吞吐吐:“你来我寝室楼干什么啊……”   他答:“来看看你。”   那边没了声响,季北霖索性实话实说:“这几天你总是推脱有事,正常情况下,在今天这种日子里你会巴不得一整天粘着我,没错你肯定是有事,只是这件事,你并没有告诉我,所以,你到底怎么了?”   她用力抓了抓盖在身上的被子,没回答他的话,眼珠子转了转,只说:“我不在寝室。”   她听到听筒里他冷笑:“那我就在楼下等你回来。”   怀念明白,他已经听出来,她在说谎,而且她要是不下去,他真的会一直等着的。没了法子,只好下楼。   他在寝室楼门前,灯光昏暗的地方,看着她的身影在拐角处出现,一蹦一跳地走向他。   看到这场景他明白怎么回事,一下子实在生气她这样瞒着他,本想作种惩罚就这么让她自己艰难地跳过来,最后还是抵不过心里的不舍,过去搀扶。   她的一条腿打上了石膏,白得刺目。   他的目光就停留在她的腿上:“这就是你一直不见我的原因?”   怀念没说话,他问:“怎么弄伤的?”   “前些天骑车,摔的。”   “你父母知道吗?”   怀念摇摇头。   很好,他不知道,她父母也不知道。   他带着心疼的责怪,“是谁教你受了伤都不和家里人说的?”   是不是除去必定知道的室友外所有人都不知道了。   怀念低下头,“不是什么大事,我不想让他们为我担心……”   “是大事,”他突然厉声打断,没让她接下去说话,“我会心疼。”   她望入他温柔清亮的眼神,不知道回应什么,他就抚着她左边的眉毛,“小时候你摔到桌角,这里结出了一个疤,这是你最严重的一个伤口,因为没有完全愈合,而且又是那么小的年纪摔的,这个伤口上的眉毛后面就没有长出来了,我爷爷天天念叨着太心疼你了,我就一直记着。”   那个伤口,不细看是看不出来的,他第一次发现,是在她掰开他嘴巴要给他自以为的疗伤的时候。面对面靠的那么近才看到的。那是她一周岁大一点的时候摔的。   总之她摔的时候他并不知道。   她听完他的话,沉默了会儿,还是接着说刚刚想说的话,“我小时候总是受伤,痛着痛着就不觉得痛了,就像你还记着的,我即便摔在地上也只会自己说一句‘怀念长大了’,那我又怎么愿意特地去跟家人说,我受伤了,而且,受伤了总会好的,好了之后,谁知道你受过伤呢?次数太多,就不要再让他们知道了,长大了,都有报喜不报忧的坏习惯,这,你也是知道的。”   旁边有一对情侣穿过,男生送女生到了楼下,他认真的与她对话:“我不希望让你一个人承担疼痛,即便我知道,我不能分担你的伤痛,我也不愿意让你一个人来面对这些,我想要你的生活里,不管是什么,都有我,而不是受伤了就躲起来不见我,连医院都自己去,什么事都一个人做。”   怀念听他说出这些话,心里都是感动,“我习惯这一切了,习惯不特地去跟人道出苦痛,习惯报喜不报忧,”她的声音坚定,“但是,阿霖,以后我不会再瞒着你。”   男生送完女生已经离开,寝室楼下很寂静,有种就他们两个人在的错觉。   他揽她入怀,她想起了很久以前的软弱,不知道他是怎么知晓自己都是一个人去医院的,突然很想跟他说些事,靠在他胸口轻轻道:“其实有个人心疼也不错的,我大一的时候,有一次去拔牙,是开刀把它强行挖出来的,拔完牙我险些以为自己整容失败,麻药过了很痛,后来吃了消炎药,晚上的时候一直反胃,但我想,今晚忍忍,等到睡着了,再醒过来就没事了,那晚到了很晚很晚,我终于快要睡着的时候,仿佛就是睡着的一瞬间,胃里就又涌上来一阵想吐的感觉,我一坐起来,感觉更强烈,我就赶紧下床,因为那种感觉强烈到我怀疑我很可能会吐在床上,那天我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全都是酸水,室友有些是已经在准备入睡了,没完全睡着,可能是被我的下床声音吵到了,就开始翻来覆去,我吐完之后很难受,可是寝室大门都关了,我也不想添麻烦,喝了点水就上床了,你知道吧,吐完感觉都不是很好的,喉咙干巴巴的会难受,我在床上就一直睡不着,然后我就想到了我爸爸,我很想第二天就打个电话给他跟他说,爸,你明天来看我好不好,我想着这样子的对话一直哭一直哭,哭得久了我就想,明天我一定要去跟班长请假,好好睡上一天,不要去上课了,那个时候已经很晚,我想这一晚我是肯定睡不好了……我其实也不需要别人嘘寒问暖,但是我很难过我无心的吵闹,她们也听得到我的呕吐的声音,却被她们所嫌弃,长此地感觉不到温暖之后我就习惯没有这种感觉了,第二天,她们起了,我也就被吵醒了,我在寝室其实容易睡不好,醒来后却发现自己把脆弱收起的很快,或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人总是比较脆弱的,我也起床了,我觉得自己看来还是比较坚强的,还是去正常上课,只是那天便没有多跟她们说话,我心里还是有些地方很小气的,我想我确实不怎么需要她们的,所以可以对她们示以城墙,我还想,以后我在乎的人要是也像我这样难受,我若是没有睡我必定是要陪她的,夜晚生病的人总是很寂寞……”   话还没说完,他双手突然加了力道,移到她的肩,炙热的吻落下,她脚还没好,又没有反应过来,整个身体都只能支撑在他身上,追随着他。   原本这个吻很不留情,可是很快,季北霖就开始舍不得这么对她了。   心里那股浓烈的化不开的情绪是什么?   只知道在她云淡风轻说着好几年前的事情的时候心很难受。   想紧紧抱着她,告诉她以后会有他陪。   想不顾一切地宣告他在。   他吻着她,思想却开小差地突然想笑,怎么连自己最不喜欢的地方都能亲热了?   直到她气喘吁吁,他放开她,看了眼周围,灯光算暗,没有人,手还是搂着她的腰以便她能依靠自己,却笑说,“没长进。”   怀念这会却听的出来他话里的意思,不服气,凑上去想主动亲他,还未碰上,却换了心思,就只是看着他的眼睛鼻子嘴巴。   这回反倒是季北霖觉得距离开始危险,想不去注意她,却又不得不给她做依靠。   她很疑惑地打量他,“我仿佛想起了什么。”   她很少用这种存疑的表情,到底是想到了什么才会这样看他?   她忽然轻快地笑了,“季北霖啊,原来你小时候就被我非礼过。”   他一听,立马明白了。她想起了自己对着他吹起呵痛的事。   季北霖不自在地别开眼,明显不想提这事,看她的腿,眉心还是担忧,“你受伤以后会不方便吗?要不然,到我那里住段日子,我来照顾你。”   怀念此刻听他这么说,心里自是欢喜,“不用,寝室离教学楼才近好吗?住你那得多麻烦啊。我室友会给我帮忙的,你不要担心。”   “怀念……”他想到她刚才那么长的话,夜晚一个人的时候那么浓的失落,也覆盖在了他的心上,却欲言又止,就这么深深地看着她。   有些话就这么想要跟她说,可卡了半晌,却还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而怀念仿佛一刹那明白他想说的,认真望着他的双眼:“季北霖,我爱你。”她的手环在他身后,紧紧抱着他,“很爱你。”   季北霖笑了,此刻确定自己想要的决定,“怀念,晚上跟我回家。”   一定要。   “啊?”怀念皱了皱眉,不明白他怎么又提了这事,却认为他既然这么说,大概就是有自己的理由,也不愿推脱第二次,“那我上去拿东西。”   季北霖拉住她,“不用,就这样走。”   怀念鬼迷心窍地跟他走了。   刚想跳起来,就被他横抱起来。怀念下意识搂着他,之后便急了:“你别抱我啊,我很重的。”   他径自走着,“抱得动的。”   怀念却颇难为情,石膏其实也有重量的,地下车库还有点远的,要这样让他抱一路,他会很累的吧?   “不要想太多,不会连自己的女人都抱不起的。”一路上他就丢了这么一句话。   怀念被安置到副驾驶座。季北霖开到商场,留怀念在车内,自己迅速地买了些东西后下楼。   怀念看着他提着好多好多袋子出现,把那些都扔在了后车座,出于好奇伸手往后拿了一个袋子,掀开袋子看了看,又赶紧丢了回去,正襟危坐。   她怎么偏偏挑到了这个,丢人!   不过真的要住他家吗?虽然也蛮期待的……   回了家,他顾虑她的脚伤,没让她多动。可是……今天好歹好歹是情人节……   那她要干什么?   死命亲,死命亲就对了。   说是一回事,做是一回事,虽然两人之间还算是怀念倒追,她从来都很大胆地调戏他,可是每每有亲密举动的时候,她却都是蔫的那一个。   看她满脸通红,他愉悦地笑起来,心满意足地放着她坐在床上,自己给她做夜宵去了。   这之后,季北霖送她去上学,中午就接回家自己做饭,一直陪着她去医院复查,一个多月后,最后陪着她拆石膏。   出了医院心情颇好。   他问她今天想吃什么,怀念想了想,犹豫说道:“阿霖,今天别做骨头汤了好不好啊?”   他故意瞥了她一眼:“你在嫌弃我做的东西?”   怀念急忙道:“不是嫌弃啊……”你做的东西自然很好吃,只是谁也受不了连着一个多月的菜汤都是骨头汤啊!到底哪里传出来的吃啥补啥的说法的……   最后一句她没忍住小声嘀咕了出来,季北霖耳力极好,虽然知她无意说这话却还是认真对她解释:“因为担心你,所以宁可信其有。”    ☆、还是会在一起   搬回寝室那天,季北霖在一旁陪她整理东西,冬天虽然已经过去,但天气还是有些冷,她一股脑地把衣服丢进行李箱,装的满满的,他于是拿了几件放在床上,“这些就留在这里算了。”   留在这里,这多不好意思,虽然这些全都是他给她新添的。   但放在这他又用不了……   也怪难为情的……   她果断摇头,又把衣服装了回去。   他轻笑——总要搬过来的。不过她想都带走那倒也不勉强。   “怀念,清明回去吗?”他的语调让怀念觉得他在随意地扯个话题,只是内容却似乎又并不随意。   怀念认真思考,以往的清明她从来没回去过,虽然坐动车也只要四个钟头,可她始终觉得来回太麻烦,关键假期还短,车费又贵。   今年自然也没想过回去的,可是……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她想了想,反问:“你要回去吗?”   “想回去,跟你一起。”他将她的箱子拉好,语气仍旧很淡,可是听在怀念心里,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他到底是怎么这么轻而易举地让她心跳自己却这么淡定?   不过他既然都这么说了,怀念自然答应:“那好啊。”   祭拜一下祖宗什么的古代好像未过门的媳妇是要这么做的,怀念偷笑。   他问她笑什么,怀念羞耻地摇了摇头。   这件事就这么约定好了。谁知在回去之前,在他们两人之间还会有一个巨大的改变。   那是她的腿恢复没多久的一天,怀念牵着季北霖的手,走在校园的一些公告栏前面。   怀念在他家一段时间,每天他送到学校,又接她放学,她很久没看过学校的公告栏了。   闲来无事就想看看,他们又刚吃完饭,她不想回寝室等下午上课,还不如跟他在一起,消食或者做什么都好。   再加上今天不用去研究室。   从前从来没有他陪着她在校园里走过,更别提看布告栏。倒不是怕被看到或是什么,确实是没有那种时间点。   只是她此刻即便看得专注,手还是下意识地握着季北霖的。   如此,就惹了些旁边同看的人的侧目。   身后有两结伴的男子,其中一人看了怀念一眼,用肘子拐了拐他的同伴。他们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他们紧握的手上。   于是那个高一些的拍了拍怀念的肩,怀念转头,听他道:“你不就是那个怀念吗,怎么,终于找到男朋友了?”   怀念又奇怪又仔细地看他,心里顿生不悦,什么叫终于,他什么意思?   她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啊。   见她不认账的样子,那男子说:“这么快就忘了我了?你当时还给我当众递过情书,我可是有女朋友的,后来才想起来看了看,情书里还提到你从没谈过男朋友。”   啊!他这么一提醒,怀念想起来了,那件事简直是人生中的败笔啊。   那封情书是她一个室友写的,那个时候各种游戏玩遍后,寝室每个人都有输掉的惩罚,而怀念的惩罚就是递交这份情书。当时她看那个信封上也写了对方的名字,她以为信里面是有落款的。   但室友写情书的目的又没有那么简单,她曾提过,是因为大学有一个学期是有语文课的,现代文学中语文老师挑了沈从文来讲,自然而然地提到了他跟张兆和的故事,在幻灯片上放置的作品还是那“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的情书。语文老师就问,有没有同学写过情书或者收过情书,班里一片寂静无声,其实可能是有的,只是谁好意思讲呢?语文老师还说,在现在这个物质消费的时代,能花时间写封情书真的是不容易的事,室友那个时候决定,以后表白一定要写情书,另外,她又好奇起来,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才会愿意让她提笔。   怀念其实有很多事不知道,她记得,她递交情书是惩罚,那个时候因为人多还搞了个不小的事情……   又不是她愿意的!   可是那情书里到底写了什么内容,让他这样羞辱她?   怀念对于这种只见过一面的人确实没什么印象啊!   所以现在是他以为那封情书是她写的?   她忽然很恶劣地想,这个人,除了长得能看简直就是——人渣啊。   他就像是没事找事般说道:“喂,看你信里写的一片赤诚,原来还是抵不住寂寞啊,又委屈求全找了别人?”   话真多!   要是只有她在就算了,既然在她男朋友面前跟她杠,还敢说季北霖是委曲求全的选择,怀念忍不住破口大骂,“你算什么东西,说我就算了还说他干什么。你看看你长得还没我男朋友一个五官好看,我怎么可能看上你啊!”   泼妇!   怀念往左右一看,什么时候出现这么多围观群众的?   她刚刚……都说了什么了?   怎么……突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人群中有些认识季北霖的人偷偷给那男子传递起消息,那男子面色一变,就想离开了。   这种事可大可小,可是给老师看见了,普通任课老师还好,辅导员那种类型的是很容易被处分的。季北霖虽然只是老师,可他现在污蔑的,是他的女朋友。   他几乎很快就离开了现场,季北霖看着他的背影微眯了眸——这个学生,死定了!   人群也散了些,怀念开始后知后觉,“我我我,刚刚是不是……”   她失措地长大了嘴巴,感觉不妙。   看着季北霖无奈地看着她,她想起了刚刚自己的所作所为,赶紧捂脸,“怎么办,好丢脸。”   他轻轻摇头,“你做事总是这样,不计后果。”   怀念点头,是啊是啊,我真的有点不计后果。   不过……怀念抬头,看着他说:“那个情书不是我写的,我室友写的。”这个总觉得还是要解释清楚才好,“再说……我早就觉得我过了写情书的那种年龄了……”   他说,“嗯,不会是你写的。”他继续说了些她没想到的话,“只是你这么跟他说了,你室友那边又怎么交代?”   怀念这才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刚刚一时只逞口舌之快,却无形之中批判了室友的眼光,围观的人那么多,很可能会被传到她耳边。   怀念苦恼,姚宋会不会生气啊?   就在她想破脑袋找理由的时候,他的声音传入耳畔, “搬出去吧,跟我住。”仿佛救世主般。   她抬头,仿佛在思考他说的话。   本来就恨不得一天到晚都能见到你,只是…   “这样好吗?”她十分难为情地看向他。   “有什么不好?”他认真地看着她,忽然笑了,“怀念,你知不知道,你快毕业了!”   怀念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在取笑她,她哼了声:“我当然知道。” 不就今年6月的事嘛。   季北霖又说:“所以,你迟早要离开寝室的。”   “再者,你刚回来住也没几天,就不会觉得不习惯吗?”他轻轻地问她,声音该死地诱惑。   怀念觉得整个人都被酥到了。   确实,她也不明白,在他那里的一个多月,怎么会这么容易习惯,从住的第一个晚上开始就一直睡得很好,比她从家里到寝室的适应期短了不知道多少。她每年的大假回寝室,都需要时间适应。   没有再接下去思考,她欣然接受,她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她知道她对他的执念和爱慕有多深,即便她从未遇见过这种情感,却也笃定地明白她对他是怎样——   就是这样的——说不出来,可又明明白白。   回寝室后,她一句话不敢说,生怕姚宋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见她收拾行李,她们开始疑惑。   知道她要搬出去,她们表示不可思议。   原因怀念自是不敢说,最后几天后姚宋知道了才跟她说:如果是为了她大可不必。那封情书是用来练手的,也是她的惩罚,她也只是看他长得稍微好看些,对他不过半分好感。   怀念知道这点还是很开心的,可是她真的决定,搬出来了。   她现在就当作未雨绸缪,三个月不到她就要毕业了,很快了。   搬到他家后,他跟她讨论把大点的房间给她睡,怀念怎么舍得委屈他啊,乖乖地跑去睡客房了。   她既然不愿意季北霖也没办法,等她收拾好一切她做了宵夜给她吃。   吃完互道晚安,各自回了房间。   怀念关上门后,听到他房门关上的声音,悄悄地又把自己的门打开,故作阴险地笑了笑,斜着身子看着他紧闭的房门握拳,总有一天我要住进去的。   再次关了门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没想到啊没想到,自己终究是和他……住在一起了——在没结婚的时候。    ☆、青梅竹马无差   四月,清明,非节气。   而是传说中扫墓的日子。   还是季北霖开车回的老家,怀念既然回来了,想到上大学后就没有扫过墓,这回,就想要陪着爷爷奶奶去到山林深处,像小时候经常跟的那样。   给老祖宗好好地看看自己。   走山路的时候,她虽走的欢快,却不及身体硬朗的爷爷奶奶,他们很快就开始打扫,怀念想帮忙,却没有可以做的事。于是她就拉着他停在一排一排的墓碑前,指着它们说,“我以前跟着爷爷奶奶扫墓的时候,有一次就躲在那里面。”   他听后眉目含笑,只评价两字:“调皮。”   她转过来挽着他的手,朝石阶下走去,“是啊,爷爷奶奶一直在喊我,担心了半天,太阳都快落山了,结果我自己从里面爬出来了。他们之后就一直把这件事当做轶事给邻居们说。”   她小时候的趣事,还真是,多啊。   “对了,你看,这是我□□母的墓,上面还刻着我名字哦,虽然我是女孩子,可是我是曾孙辈最大的孩子。”   她说着这话的时候,有些得意洋洋的感觉,让他心里不由柔软,“是,你厉害。”   “对了,这次为什么清明要回来?”怀念问完后又觉得问的不对,她以前没有回来过,可能他是常常回来的也不一定。不过他的回答,意味着他平时也不回来。   “带你看我奶奶,还有,我爷爷有话想跟你说。”   她警惕地看着他,突然苦了脸,“季爷爷该不会是跟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要我离开你吧?”   他果断赏了她一个爆栗,“想象力太丰富。”   “想想而已嘛。”她没底气地说。   要不同意早就在新年的时候就不同意了,这点她还是知道的。   下午回家后,两家人顺便一起吃饭。吃完饭后季爷爷留下怀念说了会话,连季北霖都被赶回自己房间了。   有关于他奶奶的事情,有关于期待。   怀念待了一会儿后回家,洗完澡坐在床边。   夜晚却不□□分,就在怀念跟他互发消息的时候,突然停电了!   瞬间只剩下手机上的光亮直射着她的脸,怀念吓了一跳,下意识爬上床跑进被窝。   她对黑暗,永远有种感觉,叫后怕。   她听到街道两边的人们先是诧异的声音,然后开始说停电了这类的话。但这里的居民,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并且在这里住了很久,大多已司空见惯。只是每次发生了,都还是忍不住想说出来。   单是怀念有记忆的这些年,就有很多年轻人——这些老人们的下一代,不断地搬出去。   搬出去倒也没什么,这本来,也就是老人家的房子。   只是怀念的父母即便在城区也买了房子,却还是乐意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怀念父亲每天出去工作不必说,回来后一家人,很温馨。   这里的一代人,或许讲着他们时代的记忆,她不懂,可是能陪着他们就都好。   她小时候,就怕黑。   还记得奶奶在她小时候抱着她,给她唱“天黑黑,欲落雨……”的时候,她脑海里的反应就是赶紧躲进被窝里。   长大后,敢于壮胆。   虽然一开始还怕,但会在憋一会儿后出被窝,勇敢地,闭着眼跑下楼。   拿手电筒,或者拿蜡烛。   她在被窝里闷了一会儿,手机也没看,却听到房门毫无防备地被打开,她心里一紧,不好的一些幻想又浮上心头……   不是说,有小偷会偷偷躲在卫生间门口什么的……   她紧紧包着自己,不敢一丝懈怠,有人拍了拍她的被子,而后听到熟悉的声音:“怀念,是我,出来。”   有人了!怀念的勇气一瞬爆发,猛地掀开了被子,就算黑夜还在,视线全被遮挡,但是,好像,他一出现就有勇气了呢。   她跪在床上挪到他面前,手一伸,就抱住了他的腰,问:“你怎么过来了?”   “停电了,担心你不敢下来,万一电迟迟不来,也担心你不敢睡。”   怀念有点高兴,嘴上还在逞强,“哪会不敢睡啊……”   季北霖笑道:“那我走了?”   怀念立马怂,抱着他的手又圈紧了几分,“别走。”   他抓住她的手,安慰她:“不走,我去点蜡烛。”   “嗯。”怀念松开他,黑暗中他走到床头柜前,点起打火机,点亮蜡烛,放在床头柜上。   顷刻视线变得宽广了许多,蜡烛暗黄的光,对比着窗外的一片黑暗,仿佛就只有这里一个小世界。   她朝他张开双手,他抱起她就坐在了床上。   她看着投在衣柜上的影子,开口,“其实我很怕点蜡烛的,总觉得那些影子很吓人,不管是柜子的,还是电视的,还是窗帘的……”   他淡淡“嗯”了一声,然后道:“有我呢。”   她问:“你家里会停电吗?”   她问的是那个现在他们一起住的地方,可怀念总共才住了一个多月,也不确定它是不是不会停电,现在想起来,顺便就问问。   他摇摇头,“不会。”   怀念想,就是嘛,也就这种老地方还会停电。   他被她拉着坐也坐不好,她执着地一直拉着他,最后一同躺在了床上,她舒舒服服地找了个位置枕在他身上,“我读大学的时候,其实总被室友吵的睡不着,日子久了之后有一天,她们回来的晚,我要上床了,居然发现,我不敢关灯睡了,真是很没用啊……想睡却不敢关灯。”想起那段日子,怀念莫名想取笑一下自己。   “以后我会陪你睡。”他话一出口,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说的太轻浮了些。   跟我住在一起,以后不会有人吵你,也不会让你害怕黑暗而不敢关灯。   怀念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低低应下。   其实她在他家,倒是不会害怕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就在隔壁房间的缘故。   她打了个哈欠,顺着望去,正对着那蜡烛在的桌上,她盯了好一会儿,傻傻地问道:“我们点着蜡烛会不会发生火灾啊?”   他哭笑不得,“还不至于。”   她故作高深地摇了摇头,“那可不一定,我小时候就经常担心会发生火灾,却又觉得自己没有那么笨真的会造成火灾吧,然后我就玩火,结果……”她偷偷笑,“那次我把床单烧出了一个洞。”   她的小时候,真的很精彩,但也……他这么想着,长吁了一口气说道,“还好没把人烧着。”还好没把你烧着。   她点头,随后又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然后听到他说,“困就睡吧。”   怀念下意识就说,“可是停电了我不敢睡啊。”   虽然平时睡觉也关灯,可是停电了她就会想开灯的时候都没法开,心理作用,她就是觉得这样不一样,感觉一个依靠的东西都没了。   “我在你身边。”他说。怀念听言,眼皮就开始沉重起来。   她感觉到周围的光亮似乎都消失,很黑,但他在,很安心。   迷迷糊糊间似乎还有些问题,却没有去深究,像是一些深陷前的挣扎,他等会,走不走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怀念第二天才知道,她醒的早,他不在。   看来昨晚还是回去了,确实,她父母应该是都知道他来了的,他总不能不下楼吧。   是因为刚醒吗?脑子有点记不清东西,他们昨晚都干嘛了,他昨晚说了什么了,怀念回忆着,最后脑子里一直想着这么一句“以后我会陪你睡”。   现在想来,怎么觉得这么……不该说?   ——————————————————————————————————————   假期不长,很快他们就动身回学校。但怀念走前却听见季爷爷笑呵呵地对她说,自从季北霖遇见她之后,回来这老房子的次数比过去五年加起来都要多。   怀念只当是玩笑话,不过确实,她听他说过,他父母都不回来,他回来的时候都是初一,而初一怀念家的传统都会全家到城区的房子里去住上几天。就这么好巧不巧地错过了这么多年。   车上她想到这有些遗憾地说,“季北霖,你说我们怎么会这么戏剧性地就一直没有碰到过呢?”   其实这又有谁能说的请,就像谁也说不清为什么偏偏他们日后会再相遇,偏偏会是那唯一的一次代班就让她遇上,偏偏她那个时候那么勇敢地喜欢上他。   但他给了怀念这样一个答案:“因为上天想让我知道遇见你的可贵。”   她偏头笑:“你这种人,难道会信上天吗?”   “不信,我只是突然想起总有人说‘感激上苍让我遇见你’,所以想到比起上天我更感激你,是你来到我身旁。上天是假的,但是遇见你的可贵是真的。”   说以前的事情仿佛一点意义都没有,可是,怀念觉得他们的相遇被他美化地很美好,她难以控制地想到:“如果你没有走,我们会不会早恋啊?”   他摇头,“我18的时候,你还是个初中生,我不会对你下手,你18的时候我大学早就毕业了,也不会去打扰要高考的你,年纪对不上,早恋不起来。”   “你的意思,我们没可能在一起?”她一些期待的心思变得有些苦恼。   “怀念,我们会在一起,只是在你年纪还不够的时候除非你自己很肯定你要的不然我是不会主动跟你提出来的。”   她只听不语,直到最后他加上一句“但是,那样的情况我们迟早会在一起的”才开始反驳。   “你这话不对,如果像你说的我们要是一直做邻居是迟早会在一起,那为什么我们遇见那一天,是我把手机号码给你,给你了之后你还一点表示都没有,然后我等了很久才第二次等到你。”   “没联系你不代表没有关系,我是个老师,却被你搞得一团糟,那时候我才明白我过来,我其实是对你,招架不住。所以,把我们都放到过去,也是一样的,就算拼命把你当成妹妹,可是感情的开始,最多等你十六岁,我肯定照样招架不住。”   这话不得不说实在听的怀念受用无比。   “那万一我不说,你会等到什么时候?”   他没去认真想什么时候,放慢了车速,隐隐有些笑意,“怀念,相信我,你会先忍不住的。”   怀念羞,这个恶人,把她抓的死死的,都说了是万一!    ☆、前女友   从家里回去后这边的日子还在继续。   怀念是直接在校实习的,做数学系一个教授的助理,教授一直在做的就是数学研究,怀念成绩出色,被留下,学校有一大笔经费支持,她的工资实际上比她在IT单位实习的室友的工资要高很多。只是教授最近遇到了瓶颈,教授的焦躁以及各种各样的一些事情搞得怀念心烦,为了抵制这种负面情绪,回来没几天到了周末,怀念就嚷着让季北霖带自己出去玩。   无论如何先让自己放松些。   更何况,他们住在一起了,她从一开始就一直很想要知道,在没有她出现以前,他的世界会是怎么样。   对此季北霖也是表示有些为难的,因为她这样抱着一个单纯的目的来参观他的世界,还是会很奇怪。   因为他认为,他的即是她的。   这些东西,日后她总会一步步地知道,他做好与她相守一生的准备,也必定会带着她自然而然地走入他的世界,而不是需要她来主动。   他只好随意地想了想,终于在路过某家店面后有了想法:“怀念,我带你去打台球吧。”   台球?她没想到他会有这个提议,下意识摇了摇头,“我只在大一的时候打过两次台球,根本打不来。”   他不甚在意,“没关系,你很聪明,我相信两次的基础你也学会了很多。”   怀念谦虚地摇头,“不不不,我只学会了怎么在洞口的时候把球打进去而已,再说,”怀念低了头,小声嘟囔,“我一在你面前就自带减智商buff你难道不知道吗?”   季北霖闻言一笑,“不要紧,我来教你。”   她懵懵地点了点头。   怀念看着他修长的双手在桌上定住又游走,还有他专注的神情。直到他走至她身后,手贴着手,帮她打出球。   咦???怀念目瞪口呆。   !!!进了。   这样都能进啊?   如此微妙的角度啊!   “你学数学的,对它的旋转变化和行进走向应该很敏感才对,多试几次,你就试出门道了。 ”他笑着对她说。   怀念点点头,他让她自己打一杆,她就开始自己尝试着打球。   就这么打着打着到了饭点。   他们打了很多很多局,怀念也听着他说了规则,最后惭愧,因为季北霖都是打一次,然后让她打三次。   她其实很给力地第一次都能打到一个很好的位置,第二次也有时候能打进,然后她仍旧是,不出意外地落在下风。   不确定找什么地方吃饭,怀念就每一层都走一圈。   最后季北霖说,还是别在这种地方的店面吃饭了。   怀念叹了一口气,随他吧,反正她不挑。   她不由想到自从跟他在一起之后,尤其是自从住进他家,变成他主厨,她就每天都被喂得很饱,好久没有吃过路边摊了,突然好馋啊……   默默斜向上看了他一眼,他的视线很正,果断又放弃了这个想法,他不会同意的。   在去电梯的路上,怀念看到一家服装店门口站着一个很高挑的女子。   她穿着修身的裙子,衬得人也有气质,露出的脚踝很白,怀念想,她腿一定也很白。   她拉了拉季北霖,不由称赞,“那个人好漂亮啊。”   季北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抬头看到她的时候,季北霖有些意外,而怀念把他的神情却尽收眼底。   她第一反应就是,他是觉得自己没有她好看是不是……   怀念正难过,那女子也看到他们而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她的眼神落在季北霖身上,怀念下意识就抓紧了他的手。   想觊觎他门都没有!   那个漂亮的女人走到季北霖面前,对着他笑,笑得生动明艳,惊艳万分,笑得怀念都怀疑是不是做出来的笑容,“好久不见。”   怀念蓦然睁大了眼睛,他们认识?   他居然认识这么美丽的女人?   季北霖对她淡淡地点了点头,拉着怀念的手就要走,她却道:“我刚从国外回来,连顿饭都不请我吃吗?”   他看了眼怀念,“不方便。”   那个女子却一下明白得从怀念身上下功夫,微笑着问怀念:“方便吗?”   面对那样的询问,怀念总觉得她隐隐有些气势,在压迫着她,不知道为什么怎么就是说不出不方便三个字,泄气般回应:“方便。”   明明是两个人的约会,却生生地多出了这样一个人。   餐桌上,怀念一直心乱又烦躁,三个人基本上什么话都没有说,怀念受不住,起身说自己要去洗手间,就仓皇离开。   季北霖皱眉望着她离开,想追却又知晓先得把这事解决,起身,对着她,毫不客气:“你想干什么?”   平白无故插入到他们之间,总有目的。   那女子微微一笑,“你真无情。”   他不语。   她笑得很无辜:“我说我想挽回你,你信吗?”   “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没可能。”   况且,她分明说得也不真心,两个人既然能分开,感情就没有多深厚。   说完后季北霖不愿废话,去洗手间找怀念。   这个傻小孩就那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在洗手间外面的路上一直傻站着。   他在转角看她愣怔,心里有些紧,走过去拉了拉她的手,“怀念,我们回家了。”   她看向他,眼里净是一些复杂的东西。   季北霖无奈,他得主动解释,才能让她安心:“是我之前的女朋友。”   怀念脸色变得更不好了。   “两年前,爷爷介绍的,老人家着急,说我26了连恋爱都不谈,怕我迟早弯了,为了让他宽心,所以,我谈了。”   怀念眼眶有种被什么东西压着的感觉了,恍恍惚惚问:“多久?”   她问的是他们在一起有多久。   “没多久,几个月吧。”   几个月!能培养好多好多感情了……   “为什么…分开?”她垂着眸问。   “她嫌我不解风情,就分开了。然后她就出国了。”   反正分手的时候,她是这么说的。   怀念听了更委屈了,她哪里像是嫌你的样子,而且你也没有特别不解风情……   “那你有没有跟她说过什么好听的话?”   季北霖摇头,“我怎么可能对她说好听话?”   “那你牵过她吗?”   季北霖为难地答:“她牵过我。”   怀念脸色黯淡了几分,就听他又说:“可我放开了。”   “你抱过她吗?”   他继续钻空子,“她抱过我。”   怀念咬着嘴唇感觉洪荒之力快要爆发了。   “你亲过她吗?”   季北霖脸色一变,他真的是,好不想回答这些问题,因为怕怀念多想。   但他并不想欺骗怀念,自己答得都有些认命了,“她亲过我。”   怀念想哭。   他像个冲动的小伙子一样焦急地跟她解释:“就几秒钟,我没有任何反应,还避开了,她心情就被我弄得很不好,那个时候我们也不是刚在一起,我却什么都没有对她表示过,就是因为这个,她才要分开。”   怀念垂着脑袋,鼓着嘴巴,再问:“她怎么亲你的?”   问出口后她惊觉自己现在脸面仿佛都不知为何物了,就只是好想好想问的细一点。   一贯处变不惊的季北霖开始烦躁了,这要他怎么说。   过道没人,他抓起怀念的手将她压在墙上,低头贴上她的嘴唇,两三秒离开,声音也蕴了些微微的怒气:“只是这样,懂了吗?”   怀念眼眶开始泛红,极小幅度地点了点头,没敢看他,却听见他低低的声音在耳边再度响起:“对你,这样不够。”   他抬起她的下巴,毫不客气地撬开她的齿关,长驱直入。   怀念仰着头和他亲吻,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想到之前他们一次次的亲密,都没有一次像这样,急切又霸道。   怀念,这样说,这样做,你能明白吗?   最后他抵在她的唇边,轻声唤她。   “怀念?”   怀念点点头,示意她在。   “回家了。”   他清冷的嗓音仿佛涂上了些温度,让怀念觉得这句话就此生辉。   怀念眼眶湿湿的,没有泪流出来,可是这样眼睛周边都是水的感觉却不怎么好受,她想抬手擦去,季北霖却先一步伸手用指腹给她擦干,她抬头问:“就这么回去吗?”   “不然呢?”   “她,不是还在那里吗?”你的……前女友。   他牵着她的手向前走,“不管她。”   啊?!   怀念突然觉得那个女子所说的不解风情似乎并无道理。    ☆、同居+同床   她被他带回家,最后的晚饭还是在家里解决的,他做饭,做完后也有些晚了,她安静地吃完,吃完后怀念说她想休息了,就回了自己房间。   以前没有感觉这么疲倦过,她现在就只想好好洗个澡。洗完后放松了些,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里对自己的憎恶不是一点点,怎么就,怎么就又这么无理取闹了呢。明明他都表明态度了,自己这样分明就是还在给他脸色看。   一整个晚上都没跟他说话,吃饭的时候也安安静静,以前她都很吵的,傻子也看得出来她在闹别扭,可是,又有什么好闹的呢,她到底在干什么啊。   好烦恼好烦恼……   烦恼的结果是怀念躺到了十二点多还没睡着,看了时间后,从床上爬起来,最后解铃还需系铃人。   怀念悄声走到季北霖的房间里,掀开他的被子,上了他的床,拼命往他怀里钻,动作一气呵成,明明贴得不能再近了,她却还是,动来动去,恨不得能缩成一个球放在他怀里。她自己心里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希望他醒来。   结果是季北霖自然被她吵醒了,感觉到怀念情绪不对,似乎比傍晚那时候更加脆弱,轻声问她:“怀念,怎么了?”   怀念不说话,季北霖想了想今天发生的事,是不是她又东想西想太多了,叹了口气,“我不喜欢她,一点都不。”   她又抓着被子蹭了蹭,“我知道我知道,是我的肚量太小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没有什么的,明明你们都分手了,可我还是好在意好在意,控制不住的在意,我真的,很难受……”还有,她也怪自己的一切不体谅和所有不成熟,她没有说出口,她怕是不是他其实已经感觉到累了。   季北霖轻轻安慰她,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认真虔诚,声色郑重:“怀念,我不信神佛,不信上帝,但我愿意为你起誓,这里,真的只有你。”   她赶紧点头,“我信,我都信的,一直都只是我的问题。”   我太小家子气了,我不够大度,都是我的问题……   她抓着他身上的衣衫,声音细如蚊呐,“你不要,嫌我气量小……”   季北霖第一次生了些无力感,他以为他可以游刃有余,但事实是现在竟然连自己喜欢的人都安慰不了。   他把她抱的紧了些,“怀念,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好受些?” 怀念听了他的话静了静,突然把头埋在了他脖子上,有点想咬他。   夜里很静,在他说完话后久久没有声响,空荡的氛围中怀念忽然听到他的声音和气息低低地盘旋在她耳畔:“怀念,我爱你。”   怀念突然心花怒放了。在满室黑暗中,一句话像是灯光一样,照亮了她的心。   嗯,季北霖,你真有办法,这么快就知道了该怎么做。   她真的,好受了很多。   完全被他的话俘获了。   怀里的人没了动静,季北霖在想,她该不是睡了吧?   而怀念在被他那句话打动后,不知怎么又在想刚刚自己想的那个问题,是因为自己正对着他的这里吗?所以才这么想咬?   就咬一口,没关系吧?   怀念试着咬了一口,感觉他好像……颤了一下?   不会生气的吧?   她不敢再咬了,慢慢抬起头想保持个好姿势睡觉。   结果没能如愿。   她刚动一下,就整个人被他压在身下,他依葫芦画瓢地把她的领子往下拉,在她的锁骨那里咬了一口。   怀念也颤了一下。   他却没有跟怀念一样就此停手……   第二天早上,季北霖醒来随便看了看时间,嗯,十点多。   他侧头,看旁边的怀念睡得很香。   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他索性,也继续赖床好了。   铃声在这时不适宜地响起,声音不很大,但也不小,是怀念那个房间的。想必她昨晚忘记关静音了。   他轻轻下床,去到她房间,来电显示,是她的导师。   老师面前,他还是别接了吧,要是他接了,对她给老师的印象会不好吧?   于是他挂掉电话,拿着手机回到房间。   再陪她睡一会儿吧,他想。   刚盖好被子,顺手抱着她,只是手机又提示有短信进来。   还是她老师的。   他怀疑,怀念是不是忘记了今天还有什么事?他打开手机,怀念的老师果真在催她。   昨天晚上睡得太晚,现在睡到十点多虽然睡不够但也不算短了。于是他轻声叫怀念。   怀念听到细细的声音,困困地,就是不想起床,他的声音在耳边也莫名的想要把他堵住,于是翻身整个人压在季北霖身上,闭着眼喃喃:“怀念小懒虫。”   意思是,我就是不想起来啊,你不要再叫我了。   季北霖感觉身上传来的温度一点一点地正在给他的身体升温,笑的无奈,“怀念,你二十三了,有些东西都该知道吧。”   怀念下意识笑,往下动了动,仍旧趴在他胸膛,语气慵懒,“当然,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不仅知道,我都感受得到好吗。”   他立刻接上:“所以你不能因为我从来不对你做什么就怀疑我不是个正常男人。”   怀念想到什么,突然脸红,哪里从来没做过什么。脸红归脸红,她在自己脸红的情况下却仍旧很喜欢以自己的方式调戏他。继续趴在他身上不安分地赖床。   他叹气,“怀念不只是小懒虫,还是小坏蛋。”   她半天不下去,“怀念,为了你以后着想,你真的得点到为止了。”   怀念不情愿地从他身上起来。   翻身继续躺在床上睡。   一起来就被他反身压在身下狠狠地亲吻。   怀念的意识渐渐被唤醒,等他离开,明明是被欺负,怀念还笑容满溢说:“傻瓜,牙都没刷。”   他关注的重点才不在这里。   他没从她身上离开,就着这个姿势问她:“还不起?”   两个人这样类似重合的姿势彼此对视还真是有些陌生的心悸,怀念索性不看他,闭了眼,“再睡两分钟。”   “那我就亲到你起来为止。”   怀念倏然睁眼,推他,“我要起来了。”   她刚睡醒的时候,还真是不能说话啊,暗自羞恼,自己这是都说了些什么啊……   季北霖靠着她笑,室内气氛莫名旖旎。   他突然有了想法,拿出手机,又改了她的备注。   怀念进了卫生间,才看见自己通红的脸,她用力地拍了两下,自己刚起床的时候总是这样,分不清东南西北,早上竟然还有这么一出,最丢脸的是,这些都是她没思考说出的话,也就是,都是大实话……再加上昨晚,要不是他,他们差点就做错事了……   心有余悸,心有余悸……   昨晚差点连衣服都快被脱了,他却翻身重重地滚下床,就开了门出去,明明这还是他的房间,怀念等了很久他都没有回来,她就想,或许他是去她房间睡了,这个晚上都那样了或许真的不适合睡在一起,于是她就睡着了,刚刚清醒来后便意识到他昨晚还是在自己身旁躺着的。   她不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谁让他平时都一副那么禁欲的样子,让她就觉得……没关系的,她不管做什么都没关系的。   惹了之后才知道,哪里是没关系啊……   说来说去,怀念想,还是怪自己。觉得自己像个勾引和尚犯戒的不良女子。   停停停,怀念脸开始爆红,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连和尚都出来了,果然都怪昨晚的事情太让人难以适应了,难以适应里似乎还有那么一点,嗯,激动。   拿起牙杯盛水,挤好牙膏后抬头,看着镜子的自己,突然懵了。   等等,下面,脖子下面,那红红的东西是什么?   季北霖,混蛋,今天还要工作的,让老师看到????   对,对了,衬衫衬衫。   她开始边想衬衫放在哪个位置边漱口,再开始刷牙,这时季北霖突然出现,倚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也不说话,就只是笑……他干什么啊?怀念觉得自己脸上好像又开始发烫了。   低头,不看镜子,绝对不要再看到自己。她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刷牙,但毕竟不是刚起床那会还神志不清的时候,现在她什么都记起来了,他再这么看着她,她容易……把持不住啊!   她烦恼地向上翻了个白眼,假装忽视他,赶紧把牙膏的泡沫都清理了干净,就想跑回房间换衣服。   他随便伸个手就拦住了她,看她的眼神像个调戏良家妇女的浪荡子,“你这么急干什么?”   怀念从没见过他这幅模样,此刻却还是不争气地觉得,他实在是,连痞都能痞得这么有魅力算怎么回事?   他看到她羞红了的脸,颇为自觉的点了点头,问,“我把你吓到了?   怀念摇头。不管他指的是不是昨晚的事,确实都没有被吓到过。   他接着一句话:“那,从今天起,搬到我房间。”   啊!   毫无预兆,猝不及防。   “不愿意?”   怀念下意识地摇头。   她心里的念头,确实没有不愿意。   只是,她没想过他会提出这个想法,能反应过来的心情只有震惊。   他看她愣着,也不逼她,敲了敲她的头,“好了,不想了,要去学校了。”   准备好一切后他就先到门口,开了门等她,她看到他站在那里傻站了一会儿,才慢吞吞跟上去。   送完她后他就待在了自己办公室,而怀念在研究室里,一天都有些心不在焉,一直一直在想这件事。   该来的还是会来。   到了晚上,经过白天的协商,怀念已经同意……跟他一起睡。为此给自己找了个显得自己矜持些的理由,他的床暖。   再说,昨晚是她自己爬上他的床的,睡都睡了,对怀念来说,一个人睡无何不可,两个人睡还是比较有安全感,并且,她也比较喜欢。   于是,她顺理成章地用上了他房间里的浴室。   经过昨晚的事后,季北霖被留着在外面听着哗啦啦的水声,莫名口干舌燥,仿佛自己越活越回去了一样,他出房门,到客厅倒了杯冷水。顺便在客厅看了会电视,再进房的时候是在水声停止后好一会儿了,她已经出来,听到开门声后,坐在床上,出水芙蓉般地看着他。   那一眼,他听到了自己心动的声音。他原一直以为,怀念会害羞,而自己就能愉悦地观赏她的羞涩,没想到,对于同床共枕这件事竟然是他更难适应。   都怪前面的事情太多,而他又不能……为所欲为!   夜晚,有点难熬,是她的气息,变得特别特别清晰,还是内心的那股欲望,一直在蠢蠢欲动? 作者有话要说:  作死的怀念 ☆、多感谢是那一天   日子就像流水一般走着,有时让怀念觉得自己已然不是学生,而是每天跟着他一起上班的上班族。只是学生这一层身份仍旧还客观地存在着。   五月,某日,怀念照旧去学校,他却一天都没有课,他课本来就不多,以往也都是送她去学校,今天原本也是要送她的,却被意外拒绝。   她颇有主见地说,“我自己可以开车去的啦,把车钥匙给我就好,你乖乖在家里洗白白等我回来。”   洗白白?他有点想笑却偏又轻皱眉,她这用的是什么词汇?也不知道哪来的能力,说这些话脸不红心不跳的。   “洗白白了你又能怎样?”他看好戏般望着她。   “不能怎样啦,不过没关系,你就在家做点好吃的好了。”怀念伸手想拍拍他的脸颊,却教他一把抓住。   噢!糟糕,表现轻浮失败。   他抓着她的手在面前,也没放开,就着问:“想吃什么?”语气稀松平常。   怀念抽回不安分的手,讪笑:“做个茶叶蛋吧?”   他颔首,“车钥匙就不给你了,你开车没有我在旁边容易出事。”他放了她的手,拿出一张卡,“坐公车去学校吧,要是有什么事情不想走路的话就借辆自行车。”   他说的不无道理,怀念只好接受,“那好吧,我走了哦。”   “嗯。”他应了一声,她却有点不舍了,于是走前,怀念又以意料不到的速度在他嘴角上亲了一口,偷完腥想溜,他却以更快的速度反应过来抓着她坐到了自己的腿上。   “就这样能够吗?”他痞痞地问着,而后飞快地含着她的双唇,不客气地撬开,混在一起的,是刚刷完牙柠檬的香气。   ……   出门的时候,怀念晕乎乎地,顺着感觉走到了公交站,才开始后知后觉地脸红。   地图地图,差点忘了。   她掏出手机,查了下路线,虽然上回去过一次,但还是重新确定一遍是坐哪辆车后才收起手机,认真关注着驶来的一辆辆公交车。   ……   最后没有茶叶蛋,只有水煮蛋。   虽然只是水煮蛋,可它的味道美妙到怀念一回来就闻到了鸡蛋的香味,放下包就立刻跑到餐桌前,桌前摆着一大碗白花花的蛋,季北霖还给她把壳都剥好了。   她迫不及待地洗了手拿了个鸡蛋做零食,抓起来吃,吃着吃着季北霖又端出一盘菜,放下后坐在餐桌前笑意盈盈地望着她,看她吃的津津有味,想起了她小时候的样子,跟她分享:“你吃鸡蛋的样子跟小时候真是一模一样,不过那时候你吃鸡蛋,一只手都没办法握紧。”   怀念想象了一下那个情形,胖胖的小手抓着比手还大的鸡蛋吃,自恋地想,自己还真是可爱啊,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白着眼问:“干什么?你不会有恋童癖吧?”   他顺着她的衣领往下望,笑着揶揄,“你也不是童了。”   怀念故作警惕地双手抱胸,“大坏蛋。”   季北霖配合着她,蹭了蹭她的鼻头,“小坏蛋。”   怀念吐了吐舌头。   却突然想到,她上次偷偷看过的,自己的备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改成了怀念小坏蛋。   而他在自己这里的,从牵牵抱抱再到亲亲,是不是有天得变成……睡他?是个不错的想法……   怀念赶紧摇头,停止自己想这些不营养的东西。   她拿着蛋啃,吃完后却有些蛋黄都散到了身上,季北霖看到,贴心地替她擦去,“怎么这么大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吃东西都吃不干净?”她吃饭也这样,饭粒总会掉一些到衣服上。但她却也是知道自己会这样的,所以每次吃完后都会例行检查。   怀念想到了理由就说的理直气壮,“我这不是给你机会怀念一下小时候的我嘛。”   “怀念小时候的你?那你不如给我生个小怀念来的实在。”他不经意地说到,而怀念呆,没想到他会说这话,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他却忽然正式起来,跟她说,“我明白,你的恋爱还没谈够,但是我觉得我们需要改变一下计划。”   她被他拉着走到洗手池前。   “改变计划?”说得好像我们之前有计划一样。   “先结婚边恋爱。”他开了水龙头,给她细细地洗着手,视线还在她的手上,很专注。   怀念有些惊讶,虽然她二十三了,确实也是个可以结婚的年龄,只是,“为什么?”   为什么突然就说要结婚了?   季北霖说话一贯地事不关己:“二十八的男人,不是很能等,也不是很想忍。”   怀念了然:“那也行。”   反正我这一辈子,认定你了。   “不过关于毕业我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准备好,这个时候结婚,我会不会……毕不了业?”她煞有其事的表情让人看了实在想笑,他附和着她,“是啊,毕不了业了,那干脆不结了。”   “啊?”她似乎当了真,有些失望。   “开玩笑的,领个证多快的时间啊,能影响到哪里去。”   “我知道呢,我骗你呢。”她笑的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无法无天。   故意在担心呐。   “对了,阿霖。”怀念跑出厨房,把椅子上的包拿起来,拿出了一团东西,看不到里面是什么,只是用手帕包裹得很好。   她小心翼翼地拆开,最后双手捧着,递到他面前。   “生日快乐。”她说,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季北霖低着头看着她捧着的物事,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为什么以前从没有人让他这么觉得感动过?慢慢地,好像有种发烧的温度在心间流淌。   她却仿佛看穿了他的沉默,对着他笑,“是不是觉得没有跟我一起去很可惜?没关系啦,下回我们一起去做东西送给小怀念就是了。”   被带坏了,说起小怀念怎么这么顺口,她有些害羞。   这话一说完,怀念整个人突然腾空,被他一把抱起,进房间,丢床上。   床很软,怀念倒是没有感觉痛或者怎样,他也是知道这点才会这样扔下她,她就是吓了一跳,他以前没这么粗鲁把她丢床上过。   只是,以她的阅历,不管是小说里的还是电视剧里的,男主角的惯用规律,这个时候他都应该要跟她一起到床上才对。   可他只是,丢她在床上后就,出去了!   怀念觉得女性的尊严受到了伤害。   她大喊:“季北霖!”   季北霖从外面开了门,倚在门边问,“怎么?”   他这么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怀念趴在床上,哇哇大叫:“我就这么没有魅力吗?”   他无辜地摇头:“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出去?”   他发出笑声,后又忍着笑正经地说,“是你太有魅力我怕我不能控制才出去。”   怀念扁扁嘴,觉得没有说服力,丧气道,“你一定不喜欢我。”而后开始像个小孩子耍赖般地在床上打滚。   他走过来,坐在床边,压住乱动的她,在她耳边轻声耳语:“什么时候这变成了喜欢的表现形式了?”   怀念推开他翻身,想了想觉得也对。   突然想起不知道哪看来的一句话,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   所以,他其实很不想对不起她,他不愿意让她吃亏,他真的很好,一定要把这件事留到婚后。   所以,他从来不急所谓圆房,他一直只是急着结婚而已。   终于释然,怀念从床上坐起,问:“刚给你的东西呢,我花了很长时间做的,今天刚好可以拿到成品,你都不夸夸我啊。”   他望向门外,笑了笑,继而道:“很好看,就是少了点什么。”   怀念疑惑,少了什么?这还能少什么?她先是做了一个笔筒,因为他平时一定需要用笔,她想让书房多点颜色,然后还十分艰难地弄出了两个娃娃,一个是他,一个是她。   把泥土做成形本来就不是她擅长的,能捏出俩娃娃不错了,虽然这种东西是他完全不需要的,即便送了他,其实也一定只有她会拿着玩玩,但她还是好奇,问:“还缺什么啊?”   他的指尖轻点在那个代表着怀念的小人偶上,“缺了小怀念。”   她十分娇羞地低下头,“那我们以后一起去做。”   “怀念。”他唤了她一声,没正面回应她刚刚的话。   “嗯。”怀念应。   “今天也是你生日。”他靠在她耳边,很轻很轻地跟她说。   怀念笑了,没想到他知道。   他们身份证上的生日不同,可是怀念拿着手机查的时候,发现阴历生日却是相同的。   可他不管是从前,还是长大后第一次见面时,最大的可能也只记住自己阳历生日,怀念以为,他是不会去在意的,不会去寻找她出生那年的痕迹,不会知道那天对应的哪天。   “对啊,今天是我生日,你要送我礼物吗?”她忽然有种破涕为笑的感动。   他神秘地一笑,“等我。”   怀念从床上坐起来,诧异,不会吧,不会真有生日礼物吧,他他他他怎么可能会准备礼物。   脑子仍旧不受控制地有些激动,他已再次开了门,嗯,手上还拿着……一个抱枕?   抱枕上,有个人,怀念滚下床,一把抢过,这照片,是她的。   是她闭着眼安眠的。   我的天!   她把照片对着自己,紧紧抱着,“你什么时候拍的照片?”   季北霖道:“当然是你睡觉的时候。”   对,怀念觉得自己真蠢,这是她睡觉的照片,当然是他趁她睡觉的时候拍的,她问的什么蠢问题。再看了一眼,好想戳瞎双眼,这图片,还真是有够高清。   她继续问:“你做这样一个枕头,想干嘛?”   “送你啊。”他顿了顿,又说,“顺便以后看电视的时候也可以抱。”   其实我只想让家里有你多一点的痕迹,好随时随地能,想念你。   怀念却说:“看电视的时候抱我还不够吗?”   “我抱你你抱什么?”   “那就算我要抱,你也应该把你自己的照片印上去吧。”   他表示为难:“印自己的照片,我会觉得很奇怪,而且我没有照片。”   她想都没想就说:“有什么奇怪的,你把照片给商家,他们来做,你又不用看,以后也是我抱着。”   “可你的就是我做的啊。”   怀念看了看怀里的抱枕,疑惑问他:“难道你是说,你不仅仅提供照片,还参与了后面的过程。”   他微笑着摇头:“不,整个过程都是我自己做的,我不想让别人看到你的照片。”   她一屁股坐下,“可我自己抱着自己的抱枕也会觉得奇怪啊。”   “嗯,所以放在客厅里,装饰,偶尔可以我抱。”   怀念突然明了,轻笑——你这个大坏蛋,明明是送我的礼物,受益的还是你。   她低了头,声音娇柔,“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坏。”   “哦?”他微眯了眼,却仍旧盈着笑意,“那你是后悔了?”   才没有呢,怀念想,她这么喜欢一个人,这么喜欢他,才不会后悔呢。   没有回答他,他的语气却突然十分无赖:“后悔也没有用。”    ☆、毕业   次日,怀念在家里埋头准备最后的毕业答辩,忙了一整个早上,吃完午饭靠着季北霖的肩慵懒地摊在沙发上。   客厅的大电视上,放着上一季的爸爸去哪儿。   她半认真地看了些,而后聊道:“阿霖,这节目如果说是你去参加的话那肯定可以秒杀一片,你看你那么会做饭,而且长得还都比他们好看。”   他也懒洋洋地陪她坐着,“那你先得给我去的条件。”   她叹了口气,没精打采地说:“又不是我想给就能给的。”   “对,那我们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吧。”说完他整个人挡在了怀念面前,跟她闹了起来,虽然知道他不会做什么,怀念还是在沙发上滚来滚去就是不让他闹。   他会呵痒,可坏可坏了。   嬉闹间,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怀念起身,他也很乖地不闹了,接起电话,她的室友在那边说,“怀念,我们收拾的时候发现寝室你东西没带完。还要回来拿吗?不要了我们就要拿去卖掉了哦。”   怀念坐好在沙发上,频频点头,“要的要的。”   她在这边住的过于乐不思蜀,都忘了自己还有那么多东西在寝室没拿。上次搬过来,因为没让他上楼帮忙,她只是带了必需品。现在快毕业了,让室友见到他就没什么关系了。   她挂了电话,举着手机无奈摇了摇,“得要去学校了。”   他故作惋惜地深深叹了口气,怀念偷笑,而后道,“最新的一季虽然我还没看,不过听说有实习爸爸,那你也不用自己的孩子了。”   他浅浅地笑了笑,穿上正装,“对别人家的孩子,我哪能那么上心。”   季北霖带着怀念回去学校,做着她宿舍生活最后的收尾。   他陪着她到寝室整理,室友都在,看到季北霖,无一不表示出惊讶。因为她们是知道这个老师的。金融数学专业的教授,主要授的课是货币银行学和金融工程学。虽然不曾真正上过这个老师的课,但记住了长相之后,一听别人说起他,就印象深刻一次。不少学妹常在空间里犯花痴。唉,不懂事的年纪啊。   怀念主要就是杂物多,还有大学期间以及研究生在读的时候买的一堆书,除了书以外还会有很多没用的东西。   季北霖给她一箱一箱搬下楼,室友趁他下楼的空档,拉着她八卦。   “怀念这就是你男朋友?”   怀念点头,反正快要走了,说出来倒也不要紧的。   “怀念你行啊你,一谈恋爱找了个这么帅的男朋友不说,还把他藏得这么好,学人家金屋藏娇哪?”   “哪有。”怀念缩了缩身子,客套地说了这么一句。   “哪没有,我以为你不说,那个人应该是个同校的不方便说出口的学生,万万没想到,是个同校的老师。”   怀念好奇,她们是怎么知道他是老师的,金融学院跟数信学院,还是有一点距离的,于是问:“你们上过他的课?”   她们纷纷摇头。   “那你们怎么知道他是老师的?”   “见过的啊,再者,你没见过论坛上有一张他的照片吗?不过不是完全的正脸,但是长得帅的人都很好认啊,更何况他还是个高学历的教授。发帖子的人说,他上第一节课就会强调拍照这件事,他挺不喜欢别人拍他的,而且说的时候还很严肃,所以大多数人不敢拍他照片,最开始还有偷拍的,但都会被他发现,后来就没什么拍了。”   一大段话,怀念关注点有二。   他不喜欢别人拍他,那她平时在家里,他下厨的时候拍拍,工作的时候拍拍,用电脑的时候脊背那么挺拔也拍拍,有事就拍拍,没事也拍拍,他会不会其实很烦她这样啊?越想越后怕,怀念决定,回去一定要问清楚。   其二是,他高学历这一点,怀念很可耻地发现,要不是听室友说,她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学历是如何的,她从来没问过,他也就没讲过,就是觉得,他应该很厉害就对了吧,这个,回去也要问清楚。   之后季北霖上来,把最后一箱东西拿下去,怀念就真的要告别这个地方了。   她跟室友再见后,便跟他一起下楼了。   下楼过程中,三楼的楼梯口,不知怎地传来一股榴莲的味道,怀念难以控制地表示出了厌恶。   季北霖看在眼里,被勾起久远的记忆,弯了嘴角,上了车,笑着问她:“不喜欢榴莲的味道?”   怀念点头。   他目视前方,车子已经开出停车场:“我喂过你榴莲糖。”   怀念不太懂他的意思,“什么叫喂过我榴莲糖?”   他耐心地解释,却又算不得解释:“我不吃榴莲的,也不喜欢榴莲的味道,小时候那一次你拿着一颗糖,要我撕开包装纸,因为是硬糖,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就看了你妈妈一眼,她表示可以,我就撕开糖,不过糖很大块,再看她的时候,她就示意我咬下一块给你吃,我就咬了。”   怀念“啧啧”了几声,“季北霖,这不像你啊,你的洁癖呢?怎么就愿意咬下来给我呢?你的口水都喂我了,我小时候真可怜呐,吃爸妈的口水就算了,还得吃你的呐。”   之所以说这样不像他,倒不是因为他把他的口水都喂给了她,而是他咬下来后,不可能嘴对嘴喂给她,所以必定经过自己的手,再喂到她嘴里,而像他这般爱干净的人,就显得有些不对头了。   他没回应,很快怀念颇为大方地说:“哎呀,你就承认你那个时候喜欢我吧。”   她自顾自地这么设定着,季北霖声音很轻地说,“怀念,那个时候是你非要我撕开,并且非要我喂的。”   怀念一时语塞,不受控制地想,难道自己小时候就知道垂涎美色了?   他接着道:“虽然喂你口水这一点显得不怎么厚道,不过,反正也都喂回来了。”   回到主题上,季北霖说:“所以我只是想说你小时候给的什么都吃,包括榴莲。”   “那是因为他们什么都喂。”她立马反驳。   “那你还不是什么都吃。”   她不服气地说:“小时候吃的多多的才能白白胖胖,这是为以后打基础。”   季北霖笑了笑,偏过头,视线落在她身上,若有所指地点了点头:“白白胖胖。”   怀念一下明白过来,他的话真的越来越坏了。开车的时候能不能正经点啊!   回了家,他把带回来的东西都放到了另一个房间。   怀念就没有再管,继续开始奋斗。   毕业那天,怀念又不只是毕业而已。   季北霖说,要怀念今天早点把事情都办好。   怀念牢记,早早地离开学校。他叮嘱她,不要吃东西。   事情源于几天前,怀念有些激动地问他:“我听说结婚是可以有婚前检查的,那我们要不要做?”   季北霖那时正在处理学生的成绩,对着电脑问身后的她:“你想做?”   她乖乖地坐在他身旁后面一点的椅子上点头,“也就这么一次机会,不是因为担心身体有问题,而是……”   “只是想体验一下。” 他带着椅子转过来,一副看透了她的样子。   怀念知道自己瞒不过他,笑,“对啊。”   他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将她抱起坐到自己腿上,像大人对小孩的斥责却又带着满满的宠溺,“怎么这么能闹腾?”   她明白他不是真的责怪,讨好般地搂着他,然后……像卖笑一样傻笑个不停。   所以他今天便带她来了。她确实是这样的,一方面想按规矩来,一方面想尝尝鲜。   比如她在知道动车坐过站后是可以找工作人员送回而且车票上还会有个印章的时候,她就会特地坐过一站,就为了收集一张有盖章的车票。   再比如当她知道临时身份证办起来很方便是当场拿的时候,她也会想要去办张临时身份证来收藏。反正别人又不知道你身份证丢没丢。   她是个收集癖十分严重的人。连看过的电影票她都不会放过。   所以怀念还是确实想做这个叫做婚检的东西的,虽然,怀念并不担心他们两个谁会有问题。但这天,还是出问题了。    ☆、是我没能参与你   他们到了医院,怀念刚踏下车,突然暗道不好。   好像……有点不对劲。   她站在车旁,一动不动,季北霖就牵着她的手要带她走,她说:“季北霖,我……今天可能做不了检查了。”   她那种难为的神色有点好猜,季北霖按了车钥匙解锁,“那就回去吧。”   “别,”她拉住他,“我先去卫生间看看。”   季北霖点头,重新锁了车,带着她上了楼。   怀念在卫生间里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她松了口气,因为自己发现地竟是如此地及时。而且还好自己包里随时都有准备。   不过这几天肯定是被兴奋冲昏头脑了,加之毕业前夕,完全没意识到这个日子。   她出去后,季北霖就在不远处等她,见她过来,自然而然地牵过她的手,打算离开。   她不动,往回拉他,“别走啊,阿霖。”   季北霖:“不走做什么?”   “婚检,我不能做,你可以啊,就当是,替我体验一下?”   怀念有些期盼又担心地看着他,会不会被说无理取闹啊?   他开玩笑,“这么怕我有问题?”   怀念拼命摇头,“才不是才不是。”   他微笑着叹了口气,“好吧。”   咦?答应了?   季北霖说:“等我。”   单子仍旧是两个人领的,可是最后,只有季北霖那张有结果。   因为她的情况,他也就尽量节省时间,检查的项目能少则少,只要有那张单子就好,因为他早看穿,怀念就是喜欢那张有着结果的报告单,尤其是他的。   整理她寝室的时候,他发现她有好几本满满的票据本,之前就带过来的也有,把他们每次出去看电影的票都收起来,当然那也收不满,所以还有很多其他出现过的票,都被她留着。   她既然喜欢,他也就乐意成全并纵容她的喜欢。   最后他把报告递给她,怀念喜滋滋的,她喜欢这种他的报告在她身上由她保管的感觉,她不担心他会有疾病,却乐意去把他的报告完完整整看下来。   虽然……没全看懂。   但是,有满足感,这就够了。   终于满足了她的心愿,他就要带着她回家,电梯人太多,她说想去走楼梯。   “怀念。”可这才刚下了一层楼梯,就听见有人叫她,怀念下意识转身。   她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来者,唤出他的名字:“林路。”   她琢磨着现在应该这么问最自然:“你怎么在这里?”   “我就在这里工作。”他答。   怀念点点头,十分难为情地看着他,她极少碰见过以前的同学,更加没有在男朋友在的情况下碰见男同学,这个时候实在不知道是该告辞还是怎样,两人不知道该讲什么,也不知道就这么走算不算不礼貌。   倒是林路先开口,眼神示意季北霖,友好问道:“这位是?”   怀念赶紧介绍:“我男……未婚夫。”   顺便认真看了季北霖一眼,心里在想,他的表情不怎么好看啊,不会生气了吧?   低头伸出手看了看,才想起来戒指已经被她用链子串起来挂在了脖子上。自己对着工作的是学校的教授,也是老师,毕竟是长辈,还没毕业就戴戒指总让她觉得不自在。   林路愣了愣,想过是男朋友,却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但还是伸出手来示好。他是个很有礼貌的人。   季北霖敷衍地握了握,净是不耐烦。   怀念傻眼,他还没这样子过。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吃醋吗?   似是想到什么,林路问道:“你吃过午饭了吗?”   她摇摇头,心想他应该也没吃,该不会想要一起吧?蓦然想到上回季北霖的前女友要跟他们一起吃饭的情形,心底有些发冷。   他会不会下一句就是一起吃?   怀念决定先发制人:“现在你们刚好下班吧应该。”   “对,我正打算去吃饭,有个东西要给你,跟我去趟办公室吧。”   怀念本来想在他给出肯定的答案后说“那我就不打扰你了”的。怎么又出现了要给她的东西?   但好在没有说要一起吃饭,她也就顺着问:“什么东西?”   “是宋绿之前提到的,走吧。”他返身,直走。   她疑惑,却仍旧牵着季北霖跟了上去。   抵达他的办公室,林路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怀念吸了一口冷气,看向季北霖,果然,他的脸色开始难看。   “宋绿说你喜欢这个。”   怀念听他这么说,大概能猜到里面是什么,只是外面这个盒子,实在太有歧义。小小又方方的,颜色竟然还是大红色。   她摇头,“我不能要。”   “别误会,这是宋绿买给你的,她只是一直碍于面子,没有送出去,以前又以为……”说到这,他突然看了季北霖一眼,“以为我迟早会追到你,所以才托我转交。我也一直想有机会给你,只是没想到,虽然在手机上你会跟我聊天,但我约你,你却没有一次是愿意出来的。”   怀念心里无数白眼翻过,你别讲出来啊!看向季北霖,他面色平静。怀念又是沉默。   于是沉默只好由林路打破,他问:“你看到了吗?群里又开始说些开同学会的事了。”   怀念点点头,他继续问,“会去吗?”   她偷瞄他,确定他现在没有发怒,才说:“不一定,看我回不回去。”看季北霖回不回去,她默默想。   他似乎还有些话,但却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季北霖看了,不由轻嗤,拉着怀念就走了。想单独谈话?就是不让!   怀念猝不及防,说了句“再见”,头也没有转过去。   “人家还有话要说呢,你怎么就把我拉走了?”她本意随口这么问问,并不在意他拉她走这件事,怎料季北霖却很认真。   “话?你没看到他想讲的话是需要我避开的?是叙叙旧谈谈旧情?你跟他,还一直有在网上联系。”   谁都有自己的通讯工具,他自然没道理用她的,可是他一直不知道她竟然还有跟除去他知道的别人聊天的时候,这让他,很不爽。   所以他第一次,很生气,在怀念面前,脸色也不好。   怀念突然发现自己没办法理解他的行为,他明明一贯温和,却在这种她觉得不该发脾气的时候发脾气,她是有跟他发过消息没错,但几乎都是她在拼命结束掉,他会发过来消息,这难道是她想的吗?同学一场难道她要一直不理人家吗?下一秒立刻就想到他的红颜债,不由恼怒,“就许你有烂桃花吗?我品行端正成绩优异,还不配有几个人喜欢吗?”   季北霖抓着怀念的手不由地用了力,意识到后又怕弄疼她赶紧放开——她还从来没这么对他说过话。   这个念头只存在了一瞬就被另一个想法取代,他忽然发现,虽然他们不吵架,但平时的情况,几乎,都是怀念在迁就他,心,微微紧了。   他这样,到底算什么男人!   他一下子就后悔了。   但怀念的怨气像一下子爆发了,继续说,“他喜欢我是我的错吗?你冲我摆什么脸色。”怀念委屈,还是没忍住,让眼眶里出现了悲伤的液体。   “是我不好。”他抱住她,她却推开,“对,是你不好,走的本来就是你,难道我还能预料到今天的情况然后在我的童年里一直记着你吗?还是要我预知到你的存在然后读书的时候就不理所有的男生吗?”   是他当初离开,她本来就有自己的生活,可他此刻也同时在想,她之前的那个假设,如果他没走,留在家乡,他们会像青梅竹马那样长大,那该有多好。   他会在那个时候就把所有围着她转的男生全部赶走。而不是现在在这里像个幼稚的小孩一样乱发脾气。   “别哭了。”季北霖有些愧疚,又难掩心疼。   怀念很少哭,小时候就是这样,她有伤,都不会在第一时刻感到疼痛,总是后来才发现自己有了伤口,也总是丝毫不在意,她哭了出来,就意味着,她绝对是第一时间就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了疼,她的眼泪也让他疼。   是他让她难过,她的难过最终还是报应在他身上。   后来她坐上车,接着哭。   他紧了眉头看着她,怀念渐渐就不哭了,只是还有些泪痕,让他心里看着也不好受,她没有看他,只是觉得自己闹也闹够了,对着窗外,丢下一句“回家”。   她的表情写着任何人勿近,他也不再说什么,很快驶着车回到了家。    ☆、我没能参与的你   “我要吃虾,剥好的。”进了门,怀念丢下这句话就进了房间,紧闭房门。   本来就理亏的季北霖默默开始忙碌起来,完成她的要求后,才开门进去。   怀念看着面前一盘剥好的虾,随便伸手就拿了一只,塞进嘴里,又觉得不解气,再塞两只,还未咀嚼就没好气地看着他,鼓着嘴巴,声音含糊不清,“我吃亏先跟你说话,你不许再有脾气了。”   虽然她又妥协,可季北霖却认为,自己是该向她认真地道歉,他拿了条毛巾,细致地给她擦手:“怀念,你记得吗?很早以前你说,你不会谈恋爱,那个时候我只是笑,我是觉得,我谈过女朋友,现在我才发现,其实我也不会,明明应该比你成熟却在这种时候不理智地吃醋,最不该的是,我害你哭,我以后,不会了。”   她听着,沉默了半晌,“那,说好了?以后真的不会了 ”   “嗯。”   怀念一口把虾全咽下,心满意足地窝在他怀里,像教导个小孩子一样地说:“你的生气根本就是多余的,我这么喜欢你,以前的人,你在意它干什么?”   他微笑着点头,全身心附和她:“你说得对。”   她是全然忘了她自己也为他的事曾耿耿于怀。   “不止他一个,”她解释,想要多让他安心,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解释的道路歪了,“找我聊天的不止他一个,我都没有怎么理,他们还是会每天给我发消息,都是同学我也不能这样理都不理人家呀,所以我有时候敷衍几句,而且每次我都会说,叫他们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可是他们不听啊,而且,他们没有一个人长的比你好看,我又不忍心把他们拉进黑名单,所以都是时而装作看到,时而装作没看到。”   “那我只是凭好看才……”他故意问。   怀念摇头:“不不不,我只喜欢你。”只喜欢过你。   也不知道缘分是不是上天注定。   那一盘孤零零的虾被搁置在床头柜上,房间里的窗帘被拉起,季北霖搂着她躺在了床上,抱紧了她:“怎么从来不说你喜欢水晶。”   她垂了眸,又摇摇头,“只有以前特别喜欢而已,现在明白这东西没什么用的,也就是看着好看而已。”   “那宋绿是谁?”   季北霖突然想到,怀念从来,没在他面前提过她什么朋友,他见过她室友,知道她跟她室友关系不错,也见过她在她大学室友群里聊天的样子,笑得同样开心,却从没见她将谁放在心上。   “宋绿是我高中时候认识的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她歪了头,在想要怎么去表达,却又想不出来,“就是那种,真的关系特别特别好的,朋友。”   季北霖拍了拍她的背,他知道了,能让她说是很好的朋友,那么关系必定是真的很好了。   虽然后面必定还有故事。   “但是后来,我们……不知道算不算吵架,总之就是,因为一件事不说话了。   “你别笑我,虽然我是理科生,但我却还是控制不住很容易被感动。   “我那个时候,真的以为会和她做很久很久的朋友。”   “我没试过安慰人,尤其是同性,我说不来那样的话,但她是唯一一个我曾经试图去安慰过的。   “高三那个时候的事,其实是怪我。”她语气变得有些哀悼,掺杂着些悲伤。   他苦笑,为自己的想法而荒唐,因为他,竟然,更加后悔了。后悔小时候,没有陪在她左右。   没有在她受欺负的时候挺身而出,没有满足过她的童年心愿,没有为她撑过一次伞。   没有像现在这样,在她难受的时候陪在她身旁。   他轻柔地在她额上印下一吻,“不说了,睡一觉吧,怀念。”不要再想这些不开心的事了。   她固执地摇摇头,“我想说。”   他平时清朗的声音染上了些暖意,“好,你说,我听。”   “我们最开始的时候,关系本来就不错,小女生嘛,总有点矫情,我会觉得她好的原因,其实很简单的一点就是,她不叫我怀念,叫念念。这就是我们更好的开始,我从来都是个很容易被打动的人,我知道因为一个称谓而动摇是很没道理的,但是她是第一个这么叫我的人。我的名字本来就好记,就是因为好记,所以在别人脑海里就不容易动摇了。我父母多数时候是叫我小名的,对了,你知道我小名叫什么吗?”   他“嗯”了一声,这一声尤其好听,“幽幽。”   “咦?你居然知道啊。”   “嗯,小时候你妈妈来叫你的时候会叫,但是怀念也很好听,所以两个名字的使用频率差不多。”   她点点头,“幽幽都是小时候用的,长大后,开始写名字,所以得写大名啊,于是叫怀念的次数就越来越多,说实话,我也比较习惯听怀念,后来,就大概没怎么叫幽幽了。”她原本想让这段就这么结束,想到了什么又立刻补充,“不对,也不是完全没有,我爸妈生气的时候,会大声吼我‘怀幽幽’,唉,我也不觉得这么吼有气势啊,还是怀念好听。”   “看我,说到哪里去了。高二的时候,下学期,有一次全省统一的一场考试,我们去了另一个学校,我们两个人约好,回来的时候要一起坐车,那个学校里有个我的一个小时候的同学,考完试离开前我跟她在校门口说了几句话,可是话还没说完,宋绿就一直拉着我走,要我上校车,所以我那个时候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完,就匆匆告别,被宋绿拉走了,她有一个室友,平日里跟她一起的,我小气地很,我们之前已经说好了,说回去的时候我们俩一起,不要有她室友,可是后来她室友还是在,那个时候因为被她拉走而没能跟我发小把话讲完的情绪也出来了,我就跟她闹不愉快了,本来说好的去她家那边玩也说不去了,后来我们高三的时候,只剩下一个实验班,我进了实验班,而她没有,但在这之前,我们就已经不说话了,那个时候太容易冲动,下的决定也……”   她一路说下来,从高一到高三,宋绿的事情到其他一些记忆深刻的事情,说了很多很多,她有种想把这些都告诉他的冲动,也不嫌累,说完的时候,很晚很晚,说的时候一股脑的劲儿上来,停下后,反倒累得很,怀念很快就沉沉睡去,季北霖侧身亲吻她的额头,“怀念。”   被唤着的人没有发出声音。   他知道她想表达的意思,其实就是友情里的占有欲作祟,她那个年纪,确实很容易为这种事情烦恼。   “阿念。”他在她耳边呢喃。   没有回响。   他躺下,把被子往上拉了些,给她盖好,“好好睡。”毕竟过几天就要结婚了。   第二天,怀念拖着哑掉的嗓子去上班的时候,她感叹,说太多话果然是要遭报应的,嚼舌根子什么的最要不得了。    ☆、新婚   之前对于结婚的事情,他们商量过后是,决定到老家再办婚礼。   可是实际上,他们的家就在隔壁,如果按照传统风俗,简直是连婚车都不用备,还有什么办婚礼的必要?现在所在的地方,亲朋好友太少。还是日后等有那个想法了再去教堂办场婚礼,怀念对婚纱这些东西的执念本就不存在。   她想,或许自己真的被伟大的数学浸渍地连一点女性特质都不留了。能免则免,这成了她的第一想法。   领证那天,外面下着蒙蒙细雨,她拿出不常用的洗面奶洗了个脸,然后很艰难地找到了滋润霜,想涂抹的时候季北霖制止了她。   他将盖子旋上,“差不了多少。”   “总觉得该打扮一下再拍结婚照。”怀念撒娇,没了面霜,就拿起眉笔,看向镜子。   季北霖拿过她的眉笔,让她坐到自己腿上,给她细致地画着。   气氛很宁静,怀念看着镜子,眉毛被笔遮着,看不到成果,她的眉毛不浓,所以小时候即便摔在那个地方也不会很突兀,但镜子里他的表情很认真,她不由笑了,故意怀疑道:“你画的能看吗?”   他笑的温和,“你看不就知道了。”   怀念点头,催促他,“那你快点啊。”   他仍旧不急不缓地给她画着,过了片刻,才听他道:“好了。”   “怎么样?”她激动地问他。   季北霖笑得很满意。   “很漂亮。”他这样回答,怀念抱住他笑,这是他第一次说她漂亮。   出门下意识抬头看了眼有些阴暗的天空,她突然担忧,“结婚那天下雨会不会是不吉利的啊?”   “有我有你,没有什么不吉利的,不担心,乖。”   “嗯。”她点点头,心里却还是有些激动,竟然就是这个日子,甚至马上,他们就要结婚了。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连一年都不到,就要结婚了,可是,如果让怀念去想后不后悔的问题,她却很笃定自己,不后悔。   她觉得自己很幸运,遇见的是他,爱上的是他。   “啊……”惊呼一声,怀念突然被他横抱起。   “你干什么?”为了不让自己掉下去,她还是搂着他的脖子。   他的笑容很阳光,唇角扬起的弧度迷人,“抱你上车。” 怀念埋到他怀里,也没有拒绝。这么被抱着,怎么觉得……就有种闹洞房的感觉了……   中间的过程,填单子拍照片,一切一切都像做梦一样。第一次显得不真实,两个人拿着红本子出来的时候,距来时大概两个多钟头。   怀念和他牵着手走在街上,觉得有些欢喜。就是一天的时间,我们的关系就成了,夫妻。很兴奋的一种感觉。   徒步去超市,买了些食材,回家后怀念突然想,他的备注,其实可以,改成……那个她从未用过的称谓。   怀念的……老公。怎么想怎么兴奋。生命中有了另外一个人,这种感觉真的与众不同。   午餐是两人一起下厨的,这一整天,仿佛都有甜味散发在空气中,连呼吸都是甜的。明明跟之前好像都一样,却又感觉那么特别。   晚饭后,季北霖递给了她一个小盒子。   怀念猜到是什么,却还是,有点说不清感觉。   已经有订婚戒指了,怀念其实只觉得,他在身边就好,从未在意过戒指这些东西,即便订婚戒指一直戴在脖子上却也多数时候忘记了它的存在。   只是她看得出来,订婚戒指不便宜,现在这个更加价值不菲,他虽然是教授,但也只是个老师啊,怎么可以让他,这么破费。   假意于别的话语,她问:“你这样,我们还有饭钱吗?”   他见她似乎真的担心,跟她就这么开起玩笑,“没了。”   “那往后的日子怎么过。”   他叹了口气,“凑合着过吧。”   怀念傻了,“阿霖,你不是说真的吧?”   他刮了刮她的鼻子,“假的。”   她笑嘻嘻地搂住他的手臂,问:“我室友说你学历好像很高来着?”   他像是在卖关子,问:“想知道?”   怀念狂点头。   “可是没有其他什么多余的能知道的了。”学历高就是学历高,还能有什么?   “我想知道的,是你的经济来源。我觉得爸妈不会给你钱的,给了说不定你也不会用的,那你既然学历这么高,读书总得花几年时间吧,那这样一来,你工作的时间应该也没几年,”   怀念没注意到,在她说话的时候,他的嘴角浮现一抹满意的微笑,没有回答她,他问:“你刚刚说,谁不会给我钱?”   “爸妈啊……”反应到什么,怀念羞,尤其是看着他那样的目光,“你怎么这么坏。”   他认真地跟她怼上,“你怎么就喜欢说我坏?”明明也没做什么坏事……   怀念一张脸快鼓成包子,她索性摒弃这个话题,“到底说不说啊。”   他举手投降,“说,说。”   “我的爷爷是军人,所以他也希望我成为军人,我父母从商,于是希望我从商。”   “虽然我们都不是在正常的年龄读书,但你是从五岁就开始读一年级,而我是,以正常的年纪读了一年级然后一路跳级上去,读完大学19岁,我是独生子,爷爷对我也好,于是读完本科我就入伍了。”   “你当过兵啊?”   他点头。   “那军队的生活,还好吗?”   他照旧点点头,“我无牵无挂。”   “你这样的人,既然在军队里的话,肯定做了不少事吧?”他笑而不答,怀念倒是知道了答案。   他不可能是碌碌无为的。   “那你为什么会想做老师?”   “没为什么,这不是我必须的选择,也不是唯一的选择,能选就选了,那个时候我确实不喜欢成为一个商人,却也不想只是做个军人。而且,做老师时间比较多,可以多出很多时间做喜欢的事。”他话锋一转,“以后我们倒是可以生个男孩子来继承爸妈的事业,从小就培养他奸诈的性格。”   怀念怒,“有你这样误导自己小孩的吗?”   他一脸认错的表情,“我也就是说说。”   “所以买戒指的钱不止做老师的工资是吗?”   “嗯,军衔保留,我不止一份工资。”   “那万一有天真的花完了积蓄怎么办?”   她似乎总在担心经济上的问题,对于这点,他还是认为没有必要的,“这你就放心,就算啃老也得养你啊。”   怎么被说得跟宠物一样?她撇撇嘴,“我自己可以养自己。”   “你可以,那我想养你行吗?”   她点点头。所以最后还是没什么差啊。   两个人忙了一天,也甜蜜了一天,到了晚上,似乎到了俗称的新婚之夜,洞房花烛了。怀念这么想着,虽然在他房间已经住了一段日子,但是,结婚了……   还是顺其自然吧,她最后想,然后便拿了一叠衣服进了浴室。把衣服放好后又想,这个自己曾说的“总有一天”总算到了。   沐浴完后她躺床上眯了一会,醒来的时候听到浴室里传来的水流声……   他在浴室里。   季北霖出来的时候,看到怀念已经醒了,明目张胆地跟刚出浴室的他对视。   怀念脸上浮现热度,她想,自己都不要脸地说过想跟他睡觉的话了,那今晚……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他边走边擦着还湿着的头发,差不多干了之后才完完全全地直视怀念。   结婚了,是要有什么不同。   季北霖想到,怀念曾说,因为是他,所以有一点点期待。   一切明明都是顺理成章的,他不过是压在她身上亲亲她,可怀念不知道哪里来的莫名的兴奋,(兴许刚睡醒的缘故?)很配合地帮着他把自己衣服都脱了。然后还着急的把他的衣服也脱了。   对此好想感叹一句,孺子可教。   可是等到彼此的温度完完整整地传到自己身上,怀念就怕了。   她突然发现,自己真的要去体验跟知道完全是两码事。她以为自己完全准备好了,可真正开始的时候,仍旧让她,无所适从。   喊口号喊的很响。   关着灯,季北霖一步步探索,亲吻从耳畔到唇瓣到颈线,却越来越感觉到她的呆滞。   原本开始迷离的眼睛清亮了些,他叹了口气,翻身下床,把衣服裤子套上,拿起她的衣服回到床上要给她穿上。   她有了点反应,拦住他要给她穿衣服的手,“为什么要穿?”   “……”他深吸一口气,“穿上睡觉。”   “不继续了吗?”   他是很想继续,只是,仍旧对她点头,“不继续了。”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你在这里,不急。   “为什么?”怀念还纯良地问。   “你还很怕。”   “哦。”怀念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分明不介意自己的情绪,“一回生二回熟。”   说完又开始抓住他衣服的下摆,想要给他脱掉。   她才不想,在新婚之夜的时候什么改变都没有,毕竟是有纪念意义的日子啊。   他按住她的手,制止她,“你再给我脱掉,就没那么容易穿上了。”   怀念理所当然说:“那就别穿啊。”   理论上来讲,确实是不用穿的吧。滚床单还穿着衣服也不好滚的吧。   他抓住她不安分的手,低头封住她的唇,急躁地褪掉身上的阻碍,低声咒骂,“白穿了。”   这个夜晚,还是这个地点,房门紧闭,黑灯瞎火,洞房花烛。    ☆、新婚第二天   第二天两个人都醒的很晚,即便是再有正常的生物钟,在这么特殊的日子里都想要就此睡下去。昨晚折腾到大半夜,谁会想要醒得早。   不只是怀念觉得这种感觉很新奇,连季北霖也是。但他毕竟是男人,总归比她有精神地多,在她之前醒了几次,彻底醒过来之后看了看时间,已经中午了,两个人都没吃早饭,他想着,倒不能让她一直饿着。   该叫的时候还是得叫,怀念却很不愿意起来,嘴里一直委屈地嘟囔着“骗子”。   他自是好笑,问着还迷糊的她:“我怎么就是骗子了?”   她大大地“哼”了一声,语气愈发委屈:“明明都已经说要让我睡了,最后还是没让我睡。”   所以,她是在为昨晚的事闹小脾气。   他想要好好地调戏她说春宵苦短,后来又想她现在根本不清醒,连自己说得什么都不知道。季北霖轻笑,罢了,那就让她继续睡会吧,他就用这时间做点吃的。   本来今天是不想下厨的……怀念很喜欢柠檬的味道,他刷牙的时候想,就连牙膏也是柠檬味的,当然这只是可爱的一个巧合,正是有牙膏的存在,她才会提到自己对柠檬的执念。他甚至觉得,她的味道就跟柠檬一样,十分地香甜。   他做完菜,再到房间时,怀念已经自己爬起来了,穿戴整齐,见他进来,她拿着被子的手一僵,突然脸红,低头,又继续拆被单。   “拆被单做什么?”他随口一问,说完最后一个字就立刻反应过来,笑了。   这么一问一笑,怀念把头埋得更低,专心地拆。   “吃饭去,我来拆。”   “才不要……”他却已经走过来直接动手。   怀念抢不过他,松了手,话里有些怨怼,“你为什么喜欢睡白色的床单啊。”   “那你喜欢什么颜色?”   她想也没想就回答:“粉红色。”   可是见他问的时候真的是一副好商量的样子,怀念可耻地脑补了一下他和她躺在粉红色的床上的情景。   “家里没有粉红色的床单,如果你真的很想睡,我们可以去买。”他已经把被单和床单都拆了下来,放在一旁,又走到衣柜面前,拿新床单。   怀念对着他的背影说:“你怎么这么迁就我啊?”   “难道不应该吗?”   她没说话,他拿着被单转过来,接着补充:“你是我老婆,我不迁就你还迁就谁?”   怀念痴痴地笑,脸颊被他轻轻捏了捏,他拍拍她:“快出去吃饭。”   “哦。”她出去厨房。   乖巧地把饭盛好,连带着他的。然后坐在在外面等他。   “怀念,管自己先吃。”他的声音从房间内传来。   怀念吐了吐舌,拿起筷子,那好吧。夹了一口菜,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吃。   他在房间内把新床单铺好,再出去。   怀念抬头,看着他笑了笑,仿佛就像以前一样,猛地想到什么,再一次低下头。   他笑着坐到了她旁边:“还害羞?”她这个时候,真的像个小媳妇似的,实在让人很想“□□”。   她用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饭,“你不说我就不害羞了。”   真的不说就不害羞了?等等,怀念反应过来,好像其实是她自己会想到。   他的声音带着点戏谑从她右耳畔传来:“没事,多做几次就习惯了。很正常的事。”   不说还好,他一说,怀念连耳根子都红了。季北霖看在眼里,倒没将此事放在心上,总有不害羞的一天,他十分相信,她的适应能力,尤其还是关于他的。   饭桌上也跟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说着说着,她也就进入聊天的情境,因为以前吃饭的时候,都是她起头说话,话说着说着,慢慢地,就也觉得跟之前没什么不同了。   两人都不是特别需要手机的人,怀念也只是在刚跟他谈恋爱那会总喜欢抓着手机不放,所以从起床到吃完饭,他们都没有碰过手机,等到怀念惬意地坐在沙发上盘算着接下来做什么的时候,她的手机被他递到了面前,她抬头对他眨了眨眼睛,是在问他的意图,他说,“给父母打个电话。”   “为什么?”   他敲了敲她脑袋,“笨呐,当然得告诉他们我们结婚了。”   怀念转了转眼珠子,摇头,很傲娇地表示,“不想告诉他们。”   他语气像在劝导:“怀念,我觉得,要趁早。”   他看着她,怀念接收目光,明白了,“好吧。”确实是越晚告诉家人他们越生气的。   她拿起手机,拨了号码,“爸。”   怀父这会正在小店里坐着,能接到怀念电话还有些高兴,习惯性地就叫了句:“怀念啊。”   怀念低低嗯了声。又想,要不要直接开门见山呢。她犹豫地望向季北霖,而他的意思很明显,是想让她先看着办的。怀念很忧伤,他不帮她,只好先问道:   “爸,你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你呢?”   “我也吃过了,妈妈在旁边吗?”   怀念想,妈妈最好是在爸爸旁边的,这样子,爸爸要是生气了,妈妈还可以安抚他。   怀父看了怀妈妈一眼,怀妈妈在一旁吃味,怀念怎么不给她打电话,怀父得意地说,“在的。”   她明显没去在意爸爸的情绪,顾自己松了口气,开始引入主题,“爸,今天中午我吃了一份很好吃的鱼香肉丝。”   怀父道:“鱼香肉丝……等我们去A市你可以带我们去吃。”   “嗯……爸,我吃的是季北霖做的。”   她觉得爸爸的语气不悦起来,“怎么去他家吃饭了?”   怀念一惊,当时同居这件事就没说,也不给父母点时间准备,直接就要说结婚了,她觉得自己要完蛋,小声说,“爸,我住在季北霖家里。”   一瞬,她觉得手机好像都变冷了,她爸爸说,“搬出来。”   虽然他看不见,怀念还是下意识摇头,“不搬……”   怀父简直不能更恨铁不成钢,“你个姑娘家……”原本的话没说完,想到她已经毕业,他叹了口气, “就不能自己去找房子吗?”   她忽然觉得自己十分神奇,怎么就什么也不跟家里人说的就结了婚了。而通话的时候自己难免有些底气不足,直接告知这个事实, “爸,我们结婚了。”   “怀幽幽!”一声大喊,怀念拿着手机远离耳朵。爸爸生气了。   她只好说,“爸,迟早的事。”   “那你就可以不提前跟我们说了?”   “昨天刚结,”她似乎觉得没什么不妥,“今天就说了呀。”   怀父表示很心痛,养了二十几年的女儿,说嫁人就嫁人了,她小时候,是那么可爱的一个孩子,那么矮的个子每次萌萌地叫他爸爸的时候都让人很喜欢,虽然知道不能回到那个时候,却也不曾这么快就想过她的另一半人生,终究还是舍不得,让自己的女儿开始一个家庭,遇见另一个家庭,他只是希望,她能继续做个孩子,唉,怎么就这么难呢?   罢了罢了,嫁了就嫁了,她自己都没说什么,他也需要去承认并习惯这个事实,“什么时候回来?”   “爸,我们近期就不回去了。我刚毕业呢,等过年再回去。”   怀父很颓丧,没什么心情再聊天了,“好吧好吧,随你们,我要继续消化这件悲惨的事情。”   怀念一下子笑出来,“那好吧,那你要记得跟妈妈说哦。”想安慰一下父亲,她补充,“爸爸,你可是第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你可以骄傲地跟妈妈说了啊。”   怀父怒,“我是那种人吗?讨厌讨厌,女婿最讨厌。”   话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怀念问无辜躺枪的季北霖:   “为什么我爸爸好像很喜欢找你茬一样?”   他摇摇头,“不知道,小时候我们就一句话不说,我照顾你的时候他从来不出现,他来接你逗你的时候,我从来不参与,现在想想,他是不是那个时候就已经感受到以后我会把你给抢过来。”   “那你以后可得跟我爸搞好关系,不是说婆媳关系紧张吗?怎么到我们这反了呢,我也得跟我爸说,不是你抢,是我自愿的。”   季北霖很满意地看着她……这胳膊肘拐的够彻底的。   怀念毕业后没几天就结婚,或许毕业过太多次,她反而没什么感觉。而且结婚的时候正逢期末,季北霖的课也结束了,他们的时间就很多。做了几天的无业游民,她的未来,她是必须要考虑的,怀念想了又想,季北霖在学校做老师,她不想和他分开。她学的是数学,而实际上,数学专业最容易想到的安全可靠的工作就是老师了。   于是她最后的意愿是,希望能留在学校教本科生。虽然她的学历只是研究生,但教些非数学专业的本科生还是没问题的。   虽然现在还没到开学的日子,但是这个打算先准备好,总没错。又是刚毕业又是刚结婚的,不能做个只是赖在家里的……懒虫。当然,现在这些事情自己心里想想先,暂且不要告诉季北霖。   等到他的课完全结束,两人就飞速地准备起来去度蜜月。    ☆、蜜月   蜜月的地点是怀念挑的,她很少去特别远的地方,也不想出国游,去的地方是凤凰古城。   那是沈从文先生故居所在,那是如诗如画的地方,那里的吊脚楼,那里的江,那里的船,有恬静的气息,那都是大城市灯红酒绿车来车往下所没有的,她所想的,不过是能跟他像平凡的夫妻一样出游,这样的小城岁月,能见证平凡,在这里,她能够感觉到,季北霖也是平凡的。   他的身影在这方土地上,也变得格外安静,这是一种远离尘世的感觉。   这里住宿的地方名多为客栈,自是不比古代真正的客栈那种老旧的地方,现代化的痕迹还是有,没有大酒店的辉煌,却有民居的宁静。把行李放到房间后,他们便手牵着手,沿着河走。   不需要去找有目的的景点,路过的每一处风景,都是留在脑海里的记忆。   第一天没有在外面停留太久,傍晚时分他们就回了房间,各自沐浴完后闲着待在屋内,因为房间里没有吹风机,怀念用毛巾擦完头发,就坐在窗户旁吹风。季北霖在她身后,摸了摸她的头发,觉得还不够干,重新拿着毛巾给她擦起来。毛巾是她自己带的,很吸水,专门擦头发,他边擦边问,“累吗?”   怀念目眺远处的房屋,摇了摇头,“也没有做什么事,怎么会累。”   “明天想去哪里?想好了吗?”他声音轻轻地,有些醉人。   她的头随着他毛巾的运动微微后仰,道:“哪里都好,你跟我一起就行。”   他笑,“自然是跟你一起。”   “那我们就随便走走,我觉得在这里待一天我就不想回去了。”   “那就多住会儿,反正是放假的日子。”难得她喜欢。   她点点头,“这里的窗户真漂亮。”   又不由赞叹:“这里真好,好宁静。”   蜜月的日子,要季北霖吃素,那是不太可能的。   头发擦够了,他就埋在她颈线间,嗅着她身上带着的柠檬香气,甜的诱人。   似乎感应他想干什么,怀念笑了笑,没转头,却说:“外面好山好水,这种事都感觉好美。”   他终于一把将她抱起,“那我不会辜负你的。”   他的前戏特别漫长,漫长到怀念都等不及了。   吻沿着颈线蜿蜒而下,窗外的夜色灰暗,室内却是一点一滴,纠缠到天明。   一觉睡到自然醒,他等着她醒过来,躺在床上,温情地问她:“今天想干什么?”   怀念幽怨地瞥了他一眼,“你要是天天这样,我每天倒也不用出去了。”哪儿还有那种闲精力。   他低低笑了声,随便答了句“哦”。   怀念想,这不对啊,他怎么会听不出来我的潜台词呢?我是在叫你别纵欲过度啊。   他不是应该说“辛苦你了,之后我会节制”的吗?   他还是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问她:“要吃什么?”   “你要去楼下给我买?”   他点点头。   小地方的住宿条件不算特别好,只能出去买东西。   她却说不必了,“我还是跟你一起出去吃吧,不想窝在房间。”   “刚才是谁说自己都不用出门了?”   她拿着枕头推他,“你混蛋,你也不看看是谁害的?”   他投降似地连说了几个好字,而后又静下脸,十分认真地询问她,“不过,你起得来吗?”   怀念没精打采地,撑着道:“起得来起得来。”   他们也就是每天都会出门走走,看到喜欢的店就进去逛逛,地方确实是不多,走累了就找个小地方坐坐,若是游景点两三天就能游玩,但他们却有些小住的感觉。   过了四天,当他们从一家馆子露天的桌边起身,刚走几步时,她却意外地看见了一个人。而见到她的那刻,那人也同样望见了她。   ——宋绿。   她的脚步不由地无法再行进,黏在原地。   季北霖显然也看见了,但他们没有举办婚礼,双方的圈子还不算渗得很透,他并不知道,那个人会是她以前认识人中的哪一个,他紧了紧握着的手,“谁呢?”   她偏抬头,有些紧张地看他,“宋……宋绿。”   他是知道这个名字的,季北霖不由也多看了宋绿几眼,这就是曾经让她用过很好很好来形容的朋友?   她们俩都停在原地,停了好一会儿,后来宋绿才向她的方向走过来。   她有那么一点儿不知所措,季北霖却先一步把她的手攥得更紧了。   她走到她面前,对着她笑得那么温婉,轻轻地叫出了她的名字,这一声穿透了多年的声响,带了些遥远的记忆,“念念。”   怀念也朝着她笑了笑,一别多年,不知道开口第一句话该说些什么好。而且,他还在她旁边,一定程度上还增加了她的不知所措。   他却那么懂她,缓缓松开了她的手,“前面有个超市,你不是想要在房间吃着零食待上一天吗?我去给你买点东西。”   她看着他走了,再对上宋绿的目光,她拉着她随便在街旁找了处椅子坐了下来。   “我们很久没见了。”   “嗯,高中过后,就没见过。”   “你以前还说要去我家的。”   宋绿家跟怀念的家隔得有些远,她们都在市中读书,一座城市最中心的地方,可是她的家庭住址却是在离市中心偏远的地方。要去她家,得趁节假日,起码有三天休息的时间。   “是……”但还没去成,就闹矛盾了。闹了矛盾,她还赌气地跟宋绿同桌说不去她家了,因为她同桌原本是要和怀念一起去的。   宋绿长吁了一口气,“其实我真的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   怀念默默低了头,“我也不知道。”   要说道歉,其实彼此心中似乎都感觉得到,没什么好怪彼此的,都是年少太容易伤春悲秋那种矫情的情绪惹的祸,到了这个年龄,谁还不懂呢?   没有话题,一阵沉默,高中的时候,两人谈论的最多的,毕竟还是学校里的内容。   “那么念念……”宋绿像是鼓足勇气,想要说些什么,怀念却抬头,打断了她。   “你送的水晶我很喜欢,刚才和我在一起的是我先生,我们刚结婚,婚礼还没有办,我们会回去再办婚礼,你的住址要是还在那个曾经写下的地方,我会亲自给你送请柬,我的电话号码是137XXXXXXXX,微信号是XXXX,你有事可以找我,没事也可以找我……”   得亏宋绿记性一向好,她这么快的语速报的数字她才记得住。   她讶然,“念念啊……”她本来想说声抱歉,但忽然想到,她其实也一直在怪她自己,她若道了歉,只怕怀念也要回她一句抱歉,于是换了些话,“你没有什么错,真的,我也没有。”   怀念微笑着点了点头,两人再没什么好说,她起身道:“我去找我先生了,你好好玩。”   她和宋绿,注定回不到那样的关系。彼此错过了这么多年,她不是没有那种即便几年不说话一见面还是能交心交肺的好友,只是她跟宋绿,不是那样的关系,也并非那样的状态。这段友情,过了这么久,无法维持。但至少,彼此解开了心结。   但,不能以老同学的关系维持友情,谁知道以新朋友的身份可不可以?   她到超市的时候,他很凑巧已经差不多买完了。   提着一大袋子的东西,她挽着他的手,凑到他面前问,“不是不让我吃零食吗?”   他淡淡“嗯”了句,“怕你等会哭鼻子。”   怀念不服,“才不会,我是很优秀的。”   他轻轻哼笑,“是是是,优秀的季太太。”   她觉得被取笑了,死皮赖脸地爬上了他的背,拿过了一袋子的吃食用品,“季先生,考验你的时候到了,请你不要客气地把你太太背回去。”   他双手提着她的大腿,“背回去之后我还可以更不客气一点……”   ………… 作者有话要说:  憋了几个星期,终于把这章发出来了 果然还是只有周五有时间,555. ☆、教书   两个人甜蜜又平静地过了段暑假那么长的蜜月后,回家的时候离开学大概还有一个星期。当然,这是怀念根据以前自己开学的日子估计的。   度假的时候,他不过问她关于未来的想法,怀念也没有去想,暑假要结束了,她也要跟他讲讲她的计划。   夜晚,地点,床。   “季北霖,那个,我有事情想跟你说。”   怀念的声音很轻,在此刻偏偏却像爪子一样在挠他的心。隐忍的季北霖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是谁教你在这种时候说事情的。”   今天一天什么时候不能说。现在都在床上了,不懂什么叫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吗?   无辜的怀念:“不说话?你不觉得不说话很无聊吗?这么长的时间。”   他无奈笑:“之前你也都没有怎么说话。”   “哪有,我也不是没有说话的。”   他有意见了:“可你现在是要讲事情,你觉得这种时候很适合正经?”   “好,好吧,那,那等睡觉前再说吧。”   季北霖勾起了一抹笑容。这个提议很好,因为睡觉前,她就不会再有力气想说话了。那么接下来愉快地做事情。   但今天的怀念,坚持着没有睡。   她小声道:“我可以说事情了吗?”   什么事情让她这么累了还要说?   他给她把被子盖地紧了些,“好,你说。”夜里还是容易着凉。   “现在不是快开学了吗?我想要回学校做老师。”   “大学?”   “嗯。”   季北霖听言,第一个念头是想问是不是为了他才留在这里,话未出口却立即想明白,怎么可能不是为了他。   “好,知道了,明天再说。”   “不嘛,现在就说。”怀念缩了缩身子,空调明明调得很高了,现在怎么觉得开始冷了。   “还想说什么?”   “就是,万一学校不要我,你能不能帮帮我,走走后门啊。”   他把她脸上的头发清理到耳后,“好。”而后伸手拿过床头边的遥控器,关掉不属于他们的温度。   之后他也确实帮了点忙,让怀念能够自由些选择自己想做的,于是她做了大一新生的任课老师,教线性代数。   怀念很早前以为,自己毕业后就没有暑假了,可是照目前形势来看,她这辈子该不会就和暑假结下不解之缘了吧?   怀念是新老师,工作量也算不上很大,一次课有三个班的人来上课,然后她只有三天有课。她在做学生的时候不清楚她的老师课程安排是怎么样的,只是刚从学生转换为老师,所以觉得自己这样的课算少的。   但是因为是新老师,要准备的工作才多啊。   虽然前两天也都跟季北霖一起来了学校,也去了办公室,可今天,自己就要去正式上课了。   季北霖这天却是没课的,而且以他的身份他是可以不用上班了,但他还是送她过来,陪她上班,以便能送她回家。   在停车场停好车,他已经熄了火,怀念却没有下车。   他也就陪着,然后听到她有点激动地说,“阿霖,我已经迫不及待一直在想上课的情形了怎么办?”   “这样挺好的,能减少你的压力。”   她低了头叹了口气,“可我想的都是些可能发生的各种意外。”   “别担心,你在脑海里预想了千万遍的事情,最后基本都是不会发生的。”   她表示不靠谱,“那我遇见你之后,也预想了千万遍和你在一起,它还是发生了。”   他胡诌,“所以我说基本,而且你所想的跟我在一起,这是结果,而不是事件,概率论的知识告诉我们,我们在一起这是注定的。”   怀念没忍住笑了,紧张的心情一扫而空,季北霖你真会说瞎话,哪个概率论有知识会说我们一定在一起,除了地球公转自转,哪有那么多绝对的事情,哪个事件不是一堆的基本结果。   只是,听到这种话,却仍旧很开心。   正如最开始时,我想过你拒绝我,想过要锲而不舍地追求你,如你所说,这些想了很多次的事件,到最后都没有成真,反倒是,没想过的,你轻而易举地就接受我,成了结果。   这么一想,紧张的心情似乎缓解了不少,她深吸一口气,道,“想想等会就要去上课,从讲台下到讲台前,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种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感觉。”说完傻傻地笑了。   他凑过来,想亲她一口再放她下车,却叫她赶忙躲开,吻不偏不倚落在嘴角。她明明在偷笑,却故作正经,戳着他的衣领,“干什么呢,为人师表呢。”   她鼻头突然一热,是他捏了捏她鼻子,取笑她,“这么快就知道为人师表了?”   怀念简直不能更嘚瑟,朝他吐了吐舌头,解开安全带就下了车。   没有去办公室,就直接去上第一节课,离开他到了教室之后,仍旧有点紧张,虽然她大四的时候就考出了教师资格证,但她以为,自己就算做老师也会是教高中生及其以下的学生,教这些大学生她心里总觉得还是无法游刃有余。   这是她上课的第一天,难得早上的时候起的比季北霖还早,甚至他还是被她吵醒的,到教室的时候已然有些许学生,之后她陆陆续续看着学生抵达教室,当教室基本满了的时候,她才忽然想到一个重要问题,赶紧将名单看了一遍,有些学生名字实在生僻,她扫了一遍,查了几个,没查完就上课了。有好几个学生踩点进来,从听到铃声开始怀念便不受控制地朝门口看,在没什么人之后就把教室前门关上了——嗯,比较有安全感。   她看着他们落座,第一次以这样的视野,看着这群可称之为她的学生的人。   每个人都有些小动作,也有窃窃私语,怀念想该是她说话的时候了,刚别了话筒,就有人从后门走了进来。   学生们都是大一新生,又是三个班一起上课,不知道来人是谁,可是怀念,能不认识这个天天跟她同床共枕的人吗?季北霖!怀念欲哭无泪,他坦然地走进来,拿着一堆A4纸的文件,坐到了最后的座位上。虽然学校是会来查新老师上课,也会有职位比较高的老师来听课,然后对你上的课做评估,可是,她才不相信季北霖是公事来的,他现在就来根本就是……假公济私啊。   她尽量不去看他,干巴巴地管自己做了自我介绍。   季北霖坐的位置前面一排人,他听到两个女学生之一问:“你说是这个老师看起来年轻还是我看起来年轻?”   另一个女学生答:“她低头的时候,或许你看起来比较年轻,可是正脸比较,还是她比较年轻。”   那个女生有些失望,另一个女生突然惊讶地拍了拍她,“你看她的无名指,有戒指诶。”   另一个女生也激动起来:“哇塞,这么年轻,就结婚了啊。”   旁边的男生听到了,对更旁边的一个男生说,“你看,你没机会了啊。”   那个男生有些调皮问道:“会不会只是戴着完的?不像结过婚的样子。”   另一个男生说:“就算没结婚,看着也不像没男朋友的样子。”   咳咳,收敛点好吗?你们老师的老公就坐在你们身后好吗?   说了些有的没的的规矩,怀念直接切入主题,开始上第一节内容,因为是第一节课,安排的知识量想尽量少一些,掐到离下课还有五分钟,怀念结束讲课,开始点名,点出第一个名字,班级没有人应,怀念有些挫败,第一节课就没人来啊,于是她念第二个名字,仍旧一片安静。   到第三个第四个依旧如此。   怀念诧异,有个学生举手,“老师,你是不是拿错班级了?”   ??   怀念看了看名单抬头,问:“你们有造价1班的吗?”   全班摇头。   怀念把后面两张拿出来也看了看,问了之后才发现自己拿错名单了,把明天要上课的三个班的名单拿过来了!   她实在是尴尬了,“同学们不好意思,我拿错名单了。”   点名一个都没点着,下课铃声就响了,这门课一周只开一次,都是两节课连着上,课间休息的时候,怀念站在讲台前,有些不知所措,玩手机转移一下注意力也不太好,这一百多号人的目光里不免有些会在灼灼地注视她,她眼神往上飘啊飘,免得对视尴尬,眸光微微向下,突然一滞,一份名单放在了她面前,季北霖递给了她名单!   其实这件事绝对是个乌龙,因为她自己是在单子后面写了上课日期的,这绝对就是她脑子进水看错了的后果。   第二节课怀念继续上课。学生毕竟都是有些水平的,所以对他们来说第一节课的内容并不难理解。   讲完第一节内容,怀念有些奸诈地笑,“我们继续点名吧。”   怀念一个个名字念过去,发现不认识的字就跳过,点完后很淡定地问:“有哪位同学没有点到名字吗?”   就知道会有举手的。   怀念很好声好气地问:“你叫什么?”   他答:郇洵。   怀念表示知道了。   她看了看时间,还有五分钟,她说,“我们这个课没有期中考试,最后的成绩就三部分,作业,课堂表现和期末成绩,课堂表现说简单点就是点名,我就在第一节课,你们其他考试统一期中考前的一节课和最后一节课一定会点名,这15分很好拿,还有一次的五分你们就只能拼人品了,这节课同学都来了,能拿的分就不要落下了,我们这个学校,奖学金竞争地还是很激烈的,我相信以你们的成绩挂科的应该不会有,可是只要每次来上课就可以比运气不好的同学在总分上多五分,另外还有一个就是要是有申请免修的,可以联系我。”   怀念说这些都是真心的,没有一个老师希望自己学生逃课的。   下课后大多学生很快收拾了课本离开教室,季北霖从座位上站起,往讲台走去,却在他之前,有个学生拿着课本问她问题。   还是个高个子的男生。嗯,不得不说,看着很让人讨厌。他只好等她解释完。教室里只剩他们三人,那男生似乎有话要说,可是又见季北霖在,就有些拘谨。   他不走,他也不走。形成独特的三足鼎立。   最后怀念先开口:“这位同学,你还有问题吗?”   “有。”   “老师你有qq吗?”   怀念表情有些为难,“有,但是不怎么用。”   应他所求,她报了一串数字给他。   那男生发完好友申请后又问,“那老师你有男朋友吗?”   怀念简直想笑,真是个主动的男生,让季北霖堵堵气的感觉似乎也不错,看着季北霖,又看向学生,“老师没有男朋友,但老师的丈夫现在就在你身后。”   那男生错愕回头,原来他才是那个电灯泡!   他尴尬地离开后,终于教室里就他们两人站着。   怀念朝他笑了笑,整理起自己的课本,故意让他憋屈,笑道:“这学生还蛮主动的呀。”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她笑着背起书包挽着他走出教室。   下楼梯的路上,怀念问:“你怎么来了啊?”   “来听你上课。”   “我做的怎么样?”   回应她的竟然是最讨厌的沉默。她难免挫败,一定是不好所以才不回答她吧,她叹了口气问:“你第一次教书的时候,会紧张吗?”   “比你好一点。”   他答得平淡,怀念却不这么想,因为,或许有人生来就有气场,他不会像她这样的。   看她有些失望的模样,季北霖笑了笑,“怀念,你做的很好。并非安慰,而是确实如此,是真的很好。”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不一样,每个教师的教学方式也可以不一样。   于是怀念圆满了。    ☆、你帮我,我帮你   怀念成为老师三个星期,夜晚灯影重重,怀念坐在书房的书桌前,一直亮着灯。自从跟她同床以来,从来不认床的人,开始认她了。   她明明已经睡在了他身边,却又醒了,他发觉身边的位置空荡,也就这么醒了过来。开门到书房,走至她身旁,环住她的肩。   “怎么又起来了?”   怀念的眼神还在学生的解答上扫着,但难掩疲倦,“还有一个班的作业没改好。明天又有新作业布置,已经收了两本作业本,不能让他们没作业本写作业。”   他看了眼天色,“很晚了,先放着吧。不用改这么仔细。”   “不行,只不过是作业,我一定要按时改完。”   怀念觉得都怪自己懒,拖到现在,改的速度还慢。   季北霖把她正在改的本子翻过来,“万事开头难,不要这样逼自己。”   “我知道万事开头难,可我开头要是就这么不负责任,以后只会更不认真。”   “你早些睡,明天早上再起来改,也是一样的。”   怀念想了想,晚睡对身体不好,早起,只要别太早,比晚睡的影响总归来得小,于是她点点头,跟着季北霖一起回了房间。   “你明天一定要叫我起来啊。”回房后,怀念在上床前不忘叮嘱他。他应下,可能是真的累了,怀念沾床没多久就睡过去了。   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季北霖动作极轻地起身,再次亮起书房的灯。   书桌上的一堆本子摊开,摆的整个书桌都是,他理了理,坐下,拿起笔飞快地在字迹上移动,目光扫视,很快就在作业的最后落下了一个等第。   他改作业,就算不是他授课,也比怀念快的多。改完那些她剩下的作业,已经凌晨,他才再次回到她身侧,抱着安眠的她进入梦乡。   一大早怀念不情愿地醒过来,作业仍旧是心头上的担忧,这股力量强迫着她醒来,看来他醒得没她早,也不用叫她了。正打算掀开被子,季北霖却环着她的腰往他怀里带,他仍旧闭着眼睛,语气也有些慵懒:“作业改完了,再睡一会儿。”   他这么说,怀念一想就明白怎么回事,感动之余又有些心疼,但想他肯定也累,还是乖乖待着和他一起继续睡了会。   继续睡的结果是,怀念被超速行驶的某车送到了学校。   怀念最近觉得他们俩的日子过得真节俭,因为自从结婚后,也不对,该说是自从她做了老师后,因为学校发饭卡,每个月里面都会有800,关键这些还都不算在工资里面,所以他们午餐就可以在学校解决,自己家不用做饭,在感叹学校实在够富裕的同时怀念觉得浪费这些钱财是可耻的。   可一旦自己也知道学校的这项政策后,她才发现,以前季北霖是多么地浪费,她记得,他们刚谈恋爱那会儿,她有要求,他才会陪她在学校吃饭,那时她也没用过他的饭卡,连打饭都是在学生窗口打的,根本不清楚他作为老师的情况,也没有问过。   这样算起来,每三个月饭卡内的钱清空一次,季北霖是放弃了多少啊。   可是当她说以后中午都要在学校吃的时候,季北霖果断不乐意了。   这个男人十分极其傲娇地说:“学校的菜就那些,又不比家里好吃,我不要。”   “可你饭卡上都集了多少钱了,浪费啊。”   “哪里浪费,学校打钱过来,只是一笔数字,饭卡上的数字是他们想加就加的,不是实际货币,只要我不用,那他们就是没有损失的,我用了,才有消费花在食物上。”   怀念愣了愣,再想了想,他说的很对啊,在某个范围里,学校确实是想给多少就给多少。这么一想,怀念果断不纠结了。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怀念忽然在办公室里发现了一个剃须刀。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一逼问办公室里的老师。   她们这办公室没有男老师的,有剃须刀的话……八卦因子从脑海里升腾了……   她不上课待在办公室实在太无聊了啦。但是因为季北霖有课,所以还是在学校里等。   同事方小姐受不了她这么追问,又吵,于是直接招供。是她今早不小心放进包里的。   怀念于是问:“为什么会把剃须刀这种东西放进包里?”   方小姐不好意思了,“今早起来之后给我老公剃胡子呢,后来时间来不及了,收旁边化妆品和梳子的时候就一股脑收进来了。”   办公室里怀念虽然年纪最小,却是结了婚的,而方小姐呢,也是结婚了的,说起来,也就她们两个结了婚。   怀念却不由想到,人家还帮自己丈夫刮胡子,那自己真是不怎么厚道啊。   于是她信心满满地决定,她以后都要帮他早起刮胡子。   之后第一天,怀念起的可早,怪里怪气地叫他:“老公……”   好歹季北霖也比怀念多吃了好几年米,一听就知道有问题,“你想干嘛?”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找到了他的剃须刀,拿在手上,挥了挥,“我帮你剃胡子啊。”   他眼角一抽,“你会吗?”   怀念眯着眼摇了摇头,“不会,但熟能生巧,你要相信我。”   季北霖往后躲:“这个要是弄不好会出血的你知道吧?”   “啊!那我小心点。”说完跟老虎一样心急地扑上来。   见她执意如此,季北霖也就答应让她做,可是……   怀念小心地过分了,再加上……   她让他坐在了椅子上,整个人双腿岔开坐在他身上,还那么灼灼地注视着他的脸,一点一点地刮下来,且不说这样得刮到何年何月,光是这个姿势……   过了十分钟,怀念解决完的面积连十分之一都没有,她近在眼前的呼吸扑打在他脸上,他偏头看了下时钟,“怀念,你不想今天上不成课就不要再继续给我弄了。”   怀念手顿了下,也看了下时间,“还有一个钟头,相信我,我一定在半个钟头里给你理干净。”   他又别过脸不看她,她那眼神纯良地让人都不忍下手了,“这已经不是理不理干净的问题了。”   她继续管自己刮着,心不在焉地问:“那是什么问题。”   他深吸一口气,逼视她,“你知道你现在坐在哪吗?”   怀念往下看,张大了嘴巴,剃须刀顺手那么一放,从他身上爬了下来,“那你自己弄吧。”   她端正坐地远远的,一边在说风凉话,“虽然这种忍性伤身的事情我也不忍心让你承受,但是上课要是没去上,那可是叫做教学事故的,我是新老师啊,这种事可不能发生。”   他哭笑不得,今早时间是真的不够,老师有责任的,不能说不去就不去,看着旁观的怀念,咬牙道:“你说的这些话,我都是要讨回来的。”   怀念立马变脸,讨好他,“嘻嘻,我还是替你刮了吧。”   “不要,我自己来。”   怀念低头,小声道:“我不那样坐还不行吗?”   “给你刮那得多久。”   “那慢慢来,总有一天我就很厉害了,你就可以享受了。”   “享受?”   他琢磨了会,点点头,“前提可能是需要早起。”   怀念一开始以为他觉得她的动作太慢,于是解释:“不会的,一周就两天我们早上课是第一节课,其余的都是第二节才开始,十点才上课,再怎么样也不会拖到那么久的。”   她说完有理有据地看着他,却见他的目光以一种危险的光芒注视她,之后就慢慢凑近她,在仅剩一根手指头的距离时停下。   怀念往后退,觉得不对劲,又想了想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再往前想了想,想啊想,终于想通了。   原来他的话里面另有深意。   脸色微红地看着他,他欣慰地点点头,“想明白了就好。”在她嘴上亲了一口,问:“这样还想给我刮吗?”   她大胆地抱着他,主动又亲了上去,“想的。”   亲了一会儿后季北霖先行喊停,离了她的唇问:“怀念你介意发生一次教学事故吗?”   “介意的。”   “那就别再引诱我了。”   怀念咬手指,我哪有……    ☆、没能有孩子   还好怀念还算孺子可教,最后终于能在正常时间内帮他把胡茬刮掉。   就是一开始,早上总得花好多时间,也怪浪费了。   让她觉得幸运的是,他们两个的课虽然不在同一天,但都是在早上,本来要是季北霖上课的时候,怀念是大可以不必到学校来的,但怀念不舍得啊。所以,她想,她也要陪他来上班,于是两人周二到周五的早上都会来学校,怀念之后就趁着他上课的时间,改自己的作业,备课上课下课,日子过得很轻松。   有时觉得,一辈子或许也就这样过去了。   虽然他们还未有很多很多个年,但他们的相处方式,总让他们觉得,彼此已经相守了很久很久。   直到某天,怀念在家里照常给妈妈打电话的时候,妈妈突然提醒了她一件事。   她们聊着聊着,怀妈妈说:怀念啊,虽然你已经结婚了,但是现在生小孩还是太早了。   怀念答道:没有啊,没有生小孩。   可答完后,怀念又后知后觉意识到,他们从结婚开始,就完全没有做过措施。   那么,多久了。   粗粗一算,倒是超过了半年,半年没孩子,应该也正常的吧。   每每两个人都只是说小怀念小怀念,而她自己却从来没有注意是否怀孕。她没有这种概念。   说实话,怀念不知道季北霖如何想,但她确实是,没有想到过这件事。   她现在工作也好几个月了,虽然说经济基础不拮据,但怀念不想无所作为,意思就是,她是喜欢有工作的。   并非不想有孩子,她只是现在还不想,让家里的一切都由他一个人来承担。她还是学生的时候,就已经挺不喜欢自己什么用都没有了。   虽然她明白,他可以撑起他们的家,即便多个人,但她却仍旧希望,能再帮点,再多帮点。不想只有他一人在外奔波,她却心安理得地在家闲适。   所以,最好还是,让孩子来的晚一些,能让她也为孩子挣些奶粉钱,并且自己还想要用自己的所得来报答父母。   若给自己定个期限的话,她想,最好是一年后,二十五六岁的时候。   既然妈妈都提到了,她也想到这回事了,她决定付出一些行动。   这天是季北霖上班的日子,怀念因为要换驾驶证就没有跟他去,回家的路上,怀念从药店买完避孕药出来,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俗话说得好,防范于未然。   回到家随手就丢在桌子上,然后做饭。   季北霖下班回来换好鞋子,进门后第一件事是从背后抱住了在做饭的怀念。   怀念笑了笑,把锅里的菜盛到盘里:“你回来啦。”   她转身,端起刚做好的菜,“最后一道菜了,我们可以吃饭了。”   在看到餐桌上的东西后,突然脸色一变,暗道不好。   她忘记收起来了。   很显然他也看到了,他打开看了看,时间仿佛静止了片刻,再流转的时候,他已经抓着她的手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吃这个的?”   他好像有些生气,怀念急了,赶紧解释,“不是,我没吃过,我今天刚买的,只是买来看看的。”   他紧皱的眉头松了些,怀念拿过袋子,翻出里面的东西,“你看,我还买了别的,真的就只是买来看看的。”   她拿着避孕套给他看,撒了个小谎,心里却庆幸着药店给她送了个这个。   他没管那东西,“没吃就好,这些药对身体都有伤害,怕有孩子措施让我来做就好。”   怀念懵逼,原来他不是因为她不要孩子生气,而是担心她吃药损害身体。   她扑进他怀里,揉了揉眼睛,忽然想把实话都告诉他,“阿霖,我不是不想要孩子的,我是不想,在我还没有什么事业的时候,就休养生息,然后让你一个人承担一切。”   季北霖颇有几分无奈,“你担心什么,我说过,我不会连你都养不起,你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顾虑太多。”   “我就是觉得,也不能天天待在家里无所事事。”   他看着她,态度认真,“如果你不想无所事事,那我们就在附近开家店,你想开书店就开书店,想开咖啡馆就咖啡馆。”   那样的生活是不错,只是,“读了那么多年书,什么都还没做成,就要过上养老的生活了吗?”   他:“那你做自己喜欢的便是,你想工作,就算将来有了孩子,你花两年时间,之后的日子还是可以工作不是吗?”   怀念破涕为笑,从他怀里出来,捧着他的脸,就这么凑近亲了上去。   让她自己亲了一会儿,季北霖就把她抱起来,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传来,怀念猛地打了个激灵,“不不不,饭还没吃。”   门被他用脚略微粗鲁地合上,他说,“等会再吃。”   现在很明显有更吸引人的事情要做。   季北霖不知道的是,就因为那天的一番话,让怀念想开了,她觉得自己以前实在是太一根筋了吧,既然有了孩子之后还能工作,那她想趁早给他生个小宝宝。   到了寒假,怀念和季北霖回老家小住了一段。   这是怀念第一次回家,却不住自己家。   不过也就是隔壁,饭也都可以在家里吃。   过完年没几天,他们就打算回去,怀念妈妈说:你们年轻人就是喜欢这样,迫不及待地要过两人世界。   怀念默默在心里翻了个小白眼,妈,明明你跟爸爸也很喜欢过二人世界好吗?   老人家有老人家的生活,他们虽每每欣喜于他们的归来,却也不会难过他们的离开。   因为她的爷爷奶奶和他爷爷每天也很有乐趣。   而她父母,也会去新家那边偶尔住一段。   在经历了这样一个中国传统合家团圆的节日,看过有孩子人们的幸福场景,想要孩子的念头终于开始变得强烈。   可是,怀念忽然又开始奇怪了。   他们从结婚到现在,九个月了,九个月都够生出一个小孩了,再加上自从他们合法同居后,又不用继续点到为止……概率不会这么低的吧?   默默有点急了,还有点慌了。   最后怀念瞒着季北霖,偷偷跑医院做了检查。   婚检的时候她就没有做,他没问题,该不会她真的有什么问题吧?   焦急地等到第二次预约的时间,她进了诊室,坐在医生对面。   第一次来医院时医生说过的话怀念还记得很清楚。   那个时候怀念开门进去坐下后,医生先确认道:“怀念?”   怀念点头。   知道她的目的,医生问:“你的丈夫没来?”   怀念尴尬,她是不是被当成那种生不出孩子偷偷来检查的人了?   医生继续问:“结婚多久了?”   她:“九个多月。”   医生:“性生活是从结婚后才开始的吗?”   她:“是。”   “九个多月没怀孕也正常……”医生看了看怀念清秀的面庞,忽然心中了然,“房事很频繁?”   太直接了!怀念用难以启齿的表情点了头。   “一天一次或一天数次?”   “差不多。”   医生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那确实怀孕的可能应该是很大的,你要不要做个检查?”   “要的要的。”   她就是奔着检查来的。   医生:“我给你开几样检查,有一些今天就能出结果,有一些可能要几天,你先把能出结果的先拿来给我看看,然后过三天再来一次。”   ……   就这样,这次,她进去的时候,医生拿着她所有的报告。   她有些忐忑地坐下,不安开口,“医生,我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医生摇了摇头,面色凝重,“怀念小姐,你的顾虑没有错,你确实,有不孕的症状。”   怀念如遭晴天霹雳,打在头上,一瞬间脑子全空什么都不知道了。   “但你这种情况也并非不可治,我需要了解一些情况,然后制定治疗方案你觉得怎么样?”   怀念愣愣地点头,医生接着问:“你是否长期月经不调?”   怀念摇头,“上学的时候有过几次,主要还是,两个月不来或者是一个月两次,但是后来吃了几次药就都正常了。”   “痛经严重吗?”   怀念:“几乎不痛经。”   关于医生说的还有很多,最后怀念只记住了医生的结论:“这种类型的异位症绝大多数都会导致不孕,当然针对这种情况是有治疗手段的,有手术治好的,也有吃中药治好的,但其实,这病有一种不治而愈的办法,就是在极少数的情况下,若能自然受孕,等生下孩子后,这个病就会好,但是对很多人来说的问题是,怀孕的几率实在太小。你年纪不大,应该也不会这么急着要孩子吧,所以我认为不要过早采取措施,也不要轻易动手术。”   怀念又有点蒙圈了,还有这种只要怀孕了就能治好的不孕症的疾病?太可怕了!   可是这种概率又有多小,她该祈求吗?她是学数学的,但她反而是不相信概率的。因为她知道,计算出来的概率都小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几乎不可能。   人在担忧又害怕的时候都是难免往最差的情况想的。   因为是自己的事情,才会万分担心。   报告有很多张,出诊室后怀念又自己一张张看过,之后悉数揉成一团,塞在挎包里。    ☆、车祸   从医院大门出来的时候,怀念觉得心有点空荡荡的。   亲身经历的事,一定会忍不住往最坏的方面想。   本来就几乎不可能怀孕,还怎么指望通过怀孕来不药而愈。越想越觉得烦躁,也越难过,在外面的时候她就没忍住让眼里渗出了泪。   胡乱擦掉后,她又跌跌撞撞回到家。   坐在家里客厅的地板上,仿佛行尸走肉般过了一个下午。   她是独生女,他是独生子,现在虽然已经淡了些所谓血脉的传承但老人家心里哪能不希望抱重孙?   而她的这种病之所以可以称之为不孕,那就绝对有数据的体现。   她是分析过很多概率题,所以更明白,算出来的不管是0.096还是0.096%,数值即便存在发生的可能性却仍旧是很小的。   那她该怎么办?   要怎么跟他说这件事情。   怀念恍惚间想起不久前的一个晚上,在结束一天的疲累后他们安静地躺在床上,季北霖的手掌轻缓地搭在她的肚子上,说希望有个小怀念,怀念心里也想,这样多好,让季北霖教孩子,她就可以看看小时候的自己,也看看他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会像他多一些还是像她多一些,他们怀着那样的憧憬入睡。   可是……   可是季北霖,我没有小怀念可以给你了。   他今天回家地有些迟,他到家后她努力地不要让季北霖发现些什么,可是那股悲哀的情绪不断地涌上来,在他对上她双眼想跟她说话前,她猛然推开他,跑到客房锁上了门。身体再也控制不住地滑落,靠着门坐到了地上。   季北霖直觉肯定发生了什么,担忧的情绪一跃而出,在外面敲门,怀念用置气的语气大声道:“我今晚不和你睡。”   他还是在不断地敲门:“怀念,你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好吗?不要自己憋着。”   他看得出来,她很反常,在门口也听得见她若有若无的抽泣声,她甚至就坐在地板上哭,结婚后她天天是笑容,偶尔有苦恼却也不会是这幅伤心欲绝的模样。   到后来声音小了些,他急得都想撞进去了,却还是担心怀念就躲在门后。   她什么话都不说,他也没了办法,里面是会有些动静,但似乎到最后怀念还是会守着那个门,即便离开过也会回到门那里坐着。他也就几乎没离开过房门前,就这么等着,夜里安静下来,他又开始听到隐隐约约的声音。   她在哭,他心疼到不行,两个人耗到凌晨,季北霖又扣了扣门:“怀念……”   怀念知道自己在哭瞒不住他,却也不想这么快就去面对,她忍了会儿不哭,故意表现地无理取闹:“你走,不要在门口,我说了,今晚不和你睡。”   在这种情况下,他会选择包容。   “好,我走,怀念,地板凉,不要在待在地板上,你去床上休息好吗?”   她听到了,隔着门,传来另一间房被打开的声音,怀念也没有动作,只是这样待着。   哭够了,连眼泪都没了。   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她知道他父母必定是会介意这件事,即便不说什么,也会惋惜遗憾。   离开吗?   可是要她离开他,她怎么舍得。   她紧紧咬着嘴唇,疼痛是转移悲伤的一种方式。想着这件事,想到了脑子开始浑噩。   后来似乎是背抵着门就这么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可眼睛很痛,不想再睡,她打开门,门口堵着个……人。   他……没有去睡吗?   她愣在那里,他却站了起来,声音带了些清晨的沙哑,第一句话就是:“饿吗?”   怀念看他的眉眼,似乎是为了她也有些疲累,她慢慢地点了两下头。   他没有再跟她说话,而是在她点完头后就出门了。   现在,才五点多。   想到这点怀念赶紧想去叫他,结果脚程毕竟没他快,他已经下了电梯了大概。   在家里又傻呆了一会儿,她知道,她这么下去也是一点用都没有的。   他带着早餐回来,她吃,他就看着她吃。   吃的差不多了,她把东西推过去给他,“你也吃。”   他看了眼,没有动它,抬眼,道:“还不打算说吗?”   怀念叹了口气,拿出那些报告,给他,“我不是不跟你说,我是还没想好怎么跟你说。”   他在看那些结果,怀念侧头看了他一会儿,就低下头不去看他,她的头压的很低,“季北霖,要不然你去外面生个私生子吧,我不介意,反正我生不了小孩……”话未说完,手腕上蓦然传来一阵疼痛,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那些单子,很生气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反问,“你不介意?”   怀念一怔,反应过来,她刚刚这是都说了些什么啊。   他语气冷了下来,有些瘆人,“怀幽幽,如果我是为了孩子结婚你觉得我有必要娶你吗?”   她去握他的手,“阿霖,我错了。”   拉开了她的手,他的怒意不减,怀念失落,却看他起身把身旁的她抱了起来。   还是很冷的面色,一步一步抱她走进房间。   将她安置在床上,他面无表情低声道:“你先好好睡一觉。”   说完离开,她拉住他的手,“你不跟我一起吗?”   “阿霖,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说那话的。”   那句话都是丧气话,她怎么可能不介意。   实在是觉得太可惜,那种压制不住的无助感,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再面对他,才会就这么说出来。   季北霖点点头,“我知道了。”   她本来就为这件事难过,他虽然刚才有些在意她胡言乱语,却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还生她的气。   她已经很不好受。   “那你别走,跟我一起睡。”   他想了想,“你先睡,我去洗澡。”   她从床上坐起来,“那我跟你一起洗。”   话一出口,觉得不对了,这都什么时候了。   他点点头,“那好吧。”   是该洗洗她的脑子了。   ……   季北霖把怀念从浴室抱出来的时候,怀念虽然觉得有点累,但思想上还在想他刚刚一直强调的话。   虽然他不在意,可是,她无法不在意。   怎么才有可能让自己不去顾虑和抱歉这件事……   之后的日子虽然两人对孩子的事绝口不提,但她心里过不去,他也没能想出什么办法让她释怀。   继续上班下班,倒也淡了些许,只有每次的亲密接触后她才会遗憾地想起这件事。   再之后就是一天,怀念跟室友在外面约了一顿饭。   吃的大概也就是下午茶,这学期有天下午季北霖倒是有课,所以她们结束的时候大概四点钟,这里离家不远,接近家的一个十字路口,怀念在马路对面看见了他。   他似乎在等她,怀念笑起来,微觉幸福,路口绿灯亮起,她便朝着他走去。   他原也要过来,见到她快步走向他,于是停在原地等她。   那时候她的眼里只有他,忽然觉得,其实这样就很好很足够。   突然发生的一切,根本来不及让人反应,措手不及,她看到疾驰而来的车辆忽然停下,她看到她快要靠近的他飞身而来,她感受到了他的温度紧贴她的身体却又飞快离她而去。   城市的街头,快要落山的夕阳。   他明明将她拉走了,为什么那辆车却控制不住方向,会撞到他呢?   怀念的世界轰然倒塌。   她完全忘记了是怎么打电话给医院的,她只觉得抱着他在马路旁待了很久很久,他一句话都没能跟她说,她手上是他的血。   到手术室的灯亮起,怀念才有了点意识,想给他父母打个电话,却又害怕,等他们到来的时候,会有不好的事情。   兀自摇了摇头,他不会有事的,不会的,怀念手上的血迹干涸,手机上的鲜红也已凝结,她怔怔地看着每一处,好可怕的颜色。   外面空无一人,只有她在等候,她不能再去想万一,那种感觉让她绝望的喘不过气,她一想到他若是不能再陪她,心就会死一次。   不能没有他,是她唯一的念头。   为什么自己走路不看看两边呢,要是她躲过那辆车,他就不会赶过来,他只要在人行道的另一头,怎么样撞到的都不会是他。   为什么自己要这么蠢呢?   等待的时间过于漫长,她能想的似乎很多,又似乎只有一件。   ——不管你在哪,我都会陪你。   爸妈都还没有到,手术室的灯就熄灭了。   眼里似乎有了刺痛感,一瞬泪簌簌落下。    ☆、一辈子的概率是百分百   终于有人从里面出来,医生摘下口罩,怀念慌忙上前问:“医生,我丈夫,怎么样了?”   医生摇了摇头,颇有些惋惜,“身体情况,因为失血过多有些虚弱,能调养回来,但是……因为车祸的影响,他以后有孩子的可能性很低很低,希望你要有这个心理准备。”   怀念懵了,她把他害得,也不能有孩子了吗?   医生看她愣怔,停了停才继续说,“等会把他转到普通病房你就可以见到他了,你是他妻子,之后这几天最好能给他做点补血的东西。”   怀念赶紧点头。   医生背着怀念走了,路上奇怪地摇了摇头,怎么会有这样的病人呢?都虚弱成那样了还要他帮忙撒这么一个谎,还是个如此古怪的谎,难道是想试探一下妻子的真心?   医生最后没想明白,或许也想不明白。   在他到病房后,怀念就一直守在他床边,心有余悸,她从来没有这样坐在病房里,病床上躺着的,是她最重要的人。出神了很久,季北霖醒过来的时候,爸妈还是没到。   她静静看着他,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场梦,灵魂已经出窍很久,直到他没事,还好他没事,没事就好。   可是一想到医生说的,她就觉得万分对不起他。   病房里安静地很,她看了他那么久,他醒了反倒有些不敢看他了,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哭,她就趴在他胸膛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他。   然后跟他道出了医生说的话。   他表示无碍,反而安慰她,“这样最好不过,反正不是你的孩子我也不会要,不要紧。”   听他这么说,她就觉得更加难过了。   都怪她都怪她。   虽然知道是无可奈何的事,但总归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怀念,别难过了,我最受不得你哭。”   她哽咽着想要停下来,断断续续总没完,他就先和她开起了玩笑,“这样,假设我能让你怀孕的概率是0.01,你能够受孕的概率是0.01,我们之间又不相互独立,考虑一切因素,其他概率随你挑,怀念,来,我们算算,有孩子的概率是多少?”   他这样费心思地安慰她,怀念想哭又想笑,他无奈摸了摸她的头,“很难算吗?这个答案你可以用一辈子去解。”   一辈子,去解吗?她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就继续安抚她,“你看,既然我有孩子的概率也这么低,你可以放宽心了,不要再想孩子的事了,你和我,就够了。”   怀念点点头,想了想,说:“待会爸妈要是到了,我得回趟家,给你拿点东西过来,你等我。”   “好。”   可算是让怀念放下这件事了。父母那边,这件事,没法隐瞒,但他的心意,也必定得让他们知晓。   绝不会为了孩子放弃怀念。   他的脸色还不是很好,怀念在他的嘴唇上吧唧了一口,满满的心疼,他都是为她才会变成这样的。   “等会爸妈来我要怎么跟他们说话?他们会不会讨厌我?”   怀念想跟他说点话,想到自己跟他父母确实很少接触,有些忧虑。结婚之后没有见过面,一见面就是她把他害的出了车祸。   “不会的,爸妈都喜欢你。”   怀念诧异,“我怎么没感觉呀。”他们就过年的那段日子见了一面。   “都说了你小时候招人喜欢了,自然包括他们。”   她有些不敢相信,“这样啊。”   “不过我爸爸虽然也挺喜欢你,但你还是挺怕他的,因为我爸爸不会哄小孩。”   这……这样啊。   她能够有笑容,是他所愿。   怀念回家后,季北霖也和父母谈了谈。   他们喜欢怀念这个孩子,但对于他们之后不会有孩子这点,还是有些意见。   中国传统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并不是说断就断的。   可季北霖这孩子却固执地很,很有原则地跟他们说了不能给怀念脸色看。   他们就只能这样了。   对于怀念的喜爱一直是朋友家的小孩多于媳妇的,接触得少,但自己孩子又这么喜欢,他们就开始慢慢以另一种视角看待她。   孩子的事,看来只能随孩子了。   既然他没事,父母在这边住着也不方便,他们又相信怀念会把他照顾好,所以停留了几天便走了。   季北霖还是有些外伤,但在医院里慢慢地也好的差不多了,可每每要出院的时候,怀念都执着地不让他走。   因为太在乎,所以太担心。   他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月——拗不过怀念,他不想一直住院的原因就是,他住院其实累的都是怀念。   终于出院那天,明显怀念放松了不少。她给他理着东西,连让他弯腰都不舍得,就只许他坐着。   把一切打包到好,怀念直起身,却忽然有一阵晕眩感袭来。   摇了摇头,往他的方向走,可却,有第一步没第二步。   失去意识前,最后看到的是他猛然变了的脸色和焦急扶住她的身影。   ……   怀念醒的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自己躺在病床上。   这张床他躺了那么久,她太熟悉了。   她下意识去找他的身影,却没有见到。   刚想了一会儿他会去哪儿,门就被打开了。   季北霖在床边坐下,靠在她耳边,嘴唇摩挲着她的耳廓,低声道:“之前你做检查,看的是哪家不正经医院?”   怀念没多想,纠正他,“不是不正经医院,市医院啊。”   刚答完就又想到,他为什么要说自己看的是不正经医院。   这么问他,他却忽然笑出声。   怀念真的不懂了,于是道:“我们回家吧。”   季北霖:“你就这么晕过去,都不问问自己怎么了吗?”   “不用问啊,我肯定没事,不然你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话说完自己都愣了,原来这是爱情啊,从一开始的不确定,到现在的心心相印。   他想了想,说:“情况有点麻烦。”   怀念觉得他的样子不像在开玩笑,但自己又似乎没有什么大碍,那么情况到底是怎么样,才会被说成麻烦,她有些忐忑了,“到底怎么了啊?”   “你以后要吃三个人的饭量吃八个月,嗯,有点麻烦。”   怀念终于明白他说的话了,有些不敢相信,但他又怎么会骗她呢,她还是想确认,“你确定吗?”   桌子上摆着几张单子,怀念一直没有注意,此刻他却拿着递到她面前。   怀念不肯放过单子上的每一个细节,最后才激动地抬头,一把抱住了他。   “是真的,是真的。”她兴奋地重复。   已经两个多月了。   也就是说,在车祸的时候,她就已经怀孕了。   而且是,异卵双胞胎,那就是说,她更加有可能,有个小怀念。   这样真好。   怀念开心的忘乎所以,“两个孩子呢,季北霖,你可真行。”   他愣了愣,第一次被怀念调戏得脸色微红。而季北霖就不打算再告诉她他跟医生的那个谎言了。   她的心结已经不在。   她拉着他的手放在她小腹上,高兴地说:“阿霖,阿霖,答案解出来了,概率其实是,百分百啊。”   他万般迁就,“嗯,你对。”   在医院待了一小会儿,医生也说了些注意事项后,季北霖就带着她回家了。   应该要去相信奇迹的发生,怀念想。   这种不治而愈的病就真的被她给踩到了。   下午的时候,他们还是回了自己的家。   怀念的喜悦溢于言表,他的身体早就没事了,住院这么久终于回到家,他还是想自己下厨。   饭菜的香味在他们之间围绕,夕阳透过了窗户,把剩下的光投到了室内,桌上的菜肴有热度,还在冒着烟。他没有过分担心她的身体,医生说了很健康,那么他们以平常心来迎接孩子的诞生再好不过。   她坐在他的对面,时不时给他夹菜,眼角眉梢仍是喜悦。   一辈子,一个家,一个她。    ☆、番外一.关于孩子的性别   在预产期前,怀念与季北霖一起去母婴用品店买了很多衣服以及生活用品。   因为怀念总觉得会是一儿一女,她就分别买了小男娃和小女娃的东西。   之后住进医院后安心待产,他每天都来陪她,几乎是陪她住在医院。   可他不是病人,没法专门弄个病床给他睡,所以有时他就在椅子上睡,怀念心疼他,让他回去,这里会有护士,她情况一直很好,不会有大问题,他却说就一小段日子,没关系。   她做好了很多的准备,到羊水破了的时候,还是慌了神。之后有人送她进产房,一切像是按部就班,她疼了好几个钟头,觉得花三个小时解一道难出天际的数学题都比不上现在这种痛苦。因为她不能放弃,只能拼命地一次又一次重新蓄力。到孩子出生,才敢让自己筋疲力尽。   她觉得自己一定不会那么脆弱,可事实却是她还没来得及见孩子第一眼,就已经晕过去了。   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其实距离晕过去没多久,可脑子太沉重,让她误以为自己睡了很久。她睁眼,就看见了坐在她床边的季北霖,对他笑了笑,尽管脸色还有些苍白,一侧头,就看边旁边的两个孩子。   孩子的床头挂着她的名字,她还是觉得神奇,自己怎么会这么厉害,就生出了两个娃娃。未来还会变得比她还要大,他们是从她肚子里蹦出来的,这一点,光想想就骄傲。   曾经血脉相连,此时有了他们独立的生命。   再转头,季北霖的目光温柔地能掐出水来,问了后,他告诉她是两个男孩子。   一下子,怀念的那些觉得自己好伟大觉得自己闪着母性的光辉的感想全都没了,就是完全地不敢相信,居然是,两个儿子。   怀念卒。   她好歹笃定了那么多个月的一儿一女啊。做性别检测什么的,太可耻了,也违法。虽然男女平等,她也不是不喜欢男孩子,可毕竟,也想给他生个小怀念的啊。   季北霖可看在眼里,怕她因为他的心愿失望,解释说自己对男孩女孩的期待都是一样,不会特别希望有小怀念,“再说,女儿都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你希望给我生个小情人吗?”   怀念复活。   她也挺不想女儿分去季北霖宠爱的。   可这么一来,女孩子的衣服全部都用不上了,怀念想,不能这样,又或许是,不愿意就这样,于是委屈了弟弟,带过来的衣服里先穿着女孩子的衣服。   还要冠冕堂皇地找借口,说是为了好认他们两个。   护士听到她的这种答案心里想法无一不是,你俩儿子是异卵啊长得又不一样我都能分出来你还分不出来?   季北霖对于这件事一开始还是不愿意的,他认为男孩子就是男孩子,要是因为自己小时候也被安排穿上女装,自己知道后,也会不乐意的。   可怀念说,“小孩子现在又看不出男女,你儿子长得隐隐约约还是能看出来蛮好看的,给他穿女装才不浪费呢。”   他转念一想,怀念小时候头发少,即便能走路之后还是会有人看着她短短的头发不确定着他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那这样一想,大抵在三岁之前,穿男装还是女装也不怎么要紧了。   可是怀念倒好,原本买来的女装到孩子穿不下,明明得买新衣服了,买的却还是男女各一套。   理发的时候,也会刻意地让淮南的头发留得比淮北长一些。   哦,对,他们的两个小儿子,一个叫季淮北,是哥哥,一个叫季淮南。名字是怀念取的,因为季北霖觉得是她辛辛苦苦生下他们的孩子的。怀念想让自己的名字在他的姓氏后面强势插入,想不好怀什么的时候突然淮南淮北两词落入脑子,索性也不必取怀,直接淮南淮北便好。   话说这淮南呢,四个月之后,长得就比淮北漂亮了许多,倒不是淮北不好看,可淮南的眼睛跟怀念小时候一样,特别大,于是就更像个女孩子了。   好在好在,小孩子嘛,一岁都不算什么,四个月的时候在意什么性别呢。   怀念一直没太介意这个问题。   于是这么着,到孩子一岁半,快要两岁的时候怀念买衣服才终于开始买两份男孩子的,她还有些惋惜,尚未给季淮南扎过小辫,他就要做回男孩子了。   真真可怜了季淮南。    ☆、番外二.二十年的烟花   宝宝三岁的新年,季北霖和怀念带着两个孩子回了老家。   家里经过了重新装修,看起来也像个新房子。   大年初四的那一天,怀念拉着季北霖到隔了几间房子的小店买了许多许多仙女棒。   他被她带过去本是不知道她要买什么的,之后看到是这些炮竹烟花类的东西难免皱了眉。   他劝道:“这些东西都是很不安全的,燃烧后的气味也是十分地难闻。”   怀念却找了个自认为很有道理的理由,“淮南和淮北没有玩过啊,等回到A市更加没有得玩了,难得我们这里地方空旷,我是为了给他们的童年多增添一些乐趣。”   好,季北霖勉强接受你这个说辞好了。   可是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买回来之后淮南和淮北两个孩子在小椅子上安静地坐着看着你在门前疯了一样地放仙女棒吗?   他出门看到此景,叹了口气,在淮南淮北面前蹲下,他们两个样貌虽然不同,衣服却穿的一样,以前给淮南穿女装的时候,怀念还愿意挑两套不一样的,换回男装干脆只选一套了,他问他们,“妈妈这样多久了?”   “爸爸,如果用数量来估计妈妈这样的时间的话,那么她已经,放了……”季淮北想了想,伸出四个手指,“大概四十几支了。”   他无奈摇了摇头,又看向他们,“你们想放吗?”   淮南淮北看了各自一眼,皆摇头,最终又点点头。   看妈妈放的那么开心,他们很无私地想,不能让妈妈这么疯下去了。   于是季北霖出声唤了她:“怀念。”   怀念原本背对着他,只是放的时候会把手抬起到左侧,好让淮南淮北能看见,听到他喊她,立马收敛,把燃尽的仙女棒扔在地上,局促转身。   他走过去敲了敲她的额头,“不是说要给孩子放吗?”   怀念脸红了,什么也不说,弯腰把手上的仙女棒分给他们两个。   季北霖蹲下身子,一手拿着打火机,一手握着季淮南拿着仙女棒的手,给他固定住,以免他不小心碰到燃着的部分,怀念也这么对着季淮北做。   这样几次后,便让小孩子自己拿着,他们只做点火的工作。   怀念虽然自己不放了,可看着两个孩子玩,也很满足,脸上尽是温和的笑意。   季北霖看到看着孩子笑的她,回忆起怀念放仙女棒的时候了。   她那个时候,年纪比现在的淮南淮北还要小,也比他们矮许多。   那天也是新年的正月初四,季北霖刚一出门,就看到怀妈妈带着小怀念把门前的一些阻碍物都清理掉。小怀念穿着羽绒服,羽绒服连带的帽子都带在了头上,那天冷,她整个人包的很严实。   然后怀妈妈把手上拿着的仙女棒悉数给了怀念,又让怀念给她一支,怀念便很乖巧地抽了一支给妈妈。   怀妈妈拿出了打火机,点了起来,但是仙女棒的质量许是不太好,第一次只是烧了个头,里面没有燃起来,也就没有烟花放出来。   可怀念已经怕得不行了,她们是在两家之间隔得那堵墙前面的位置放的,怀念不知所措,就向着他家门那里躲,拼命地靠近门,只想着能离妈妈远一点就远一点。   之后怀妈妈再去要一根,怀念仍旧乖巧地抽出给她,但妈妈只要一点打火机,她整个人就害怕地往门的地方缩,恨不得和门黏在一块,拿门当她的挡箭牌。烟花燃烧的时候,她躲得更急。   燃尽后,妈妈会把仙女棒就放在地上,怀念睁着挺大的眼睛默默看着,然后又主动给了妈妈一根。   妈妈说:“幽幽自己放好不好?”   怀念立马又爬到门前,整个身体都跟着摇了起来,“不要,不要。”   怀妈妈只好自己放,放完后一扔,怀念就会哇一声,赞美道:“好漂亮啊。”   怀妈妈这时候注意到季北霖,对着怀念说:“给北霖哥哥一根好不好?”   怀念无辜地看看妈妈,又看看他,最后迈着小步子到他面前,给了他一根仙女棒。   怀妈妈拿起了打火机,季北霖很自然地拿起仙女棒,到打火机的面前。   怀念一看妈妈又有要点的趋势,赶紧又跑到了门前,只睁着一双眼睛看。   等仙女棒没有了耀眼的形状,只有些许火苗还在棒子底部燃烧,怀念又会来一句,“哇,好漂亮啊。”   这时怀妈妈拿了一根仙女棒,递到怀念另一只手中,怀念知道了妈妈想要她放,想丢掉那单支的仙女棒,很急地说“不要不要”。   怀妈妈握住她的手,安抚她,“没关系的,幽幽放一次,不会有事的。”   怀念虽仍害怕,却有些动摇,小身体不摇了,但还是很抗拒。   怀妈妈握住她的手,“手要拿着这里最下面的尾巴哦。”   拿住了仙女棒,怀妈妈把打火机点了起来,怀念下意识地想把手缩回来,怀妈妈却握着她的手,帮她一起。   最后仙女棒点燃了,怀念头缩到衣服里,害怕又期待地看着它燃尽,最后把它往地上一丢。   仍旧是好漂亮啊。   这次之后,她就不怕自己放了。   怀妈妈说放了太多只了,味道不好。怀念急切地拿着仙女棒示意妈妈,要点火,嘴里不住说道,“要放,要放。”   “我们等一下再放。”   怀念不说话了,但满满地都是不乐意。   整张脸都写着我就想现在放。   隔了一会儿,怀妈妈妥协,“好好好,你放你放。”   怀念就又笑了,这时季北霖家里走出了一个小孩子。   他的年纪比怀念要小一个月,算是季北霖的远房表弟。   他对怀念手上的东西也很好奇,毫不掩饰地一直看着。   怀妈妈对着怀念循循善诱,“幽幽,给弟弟一支好不好?”   怀念看了看他,低下头,走到他面前,颇为豪气地递给他。   那个小孩子愣愣接过,仙女棒一交接到他手上,怀念就用着不标准的普通话开心地说了一句,“谢谢幽幽。”   这时就连季北霖都不由笑了,她知道,要感谢的理,却是连谢谢都替人家说了呢,替着人家谢自己呢。   她给完后迈着小短腿回到妈妈身边,背对着季北霖,又自顾自地语调微扬地说了句,“不客气。”   那小男孩比怀念胆子大,第一支就自己放了,见他还想尝试,怀妈妈又问怀念,“再给弟弟一支好不好?”   怀念说话的时候尾音上扬,“好吧。”   递给他,继续自己“谢谢幽幽。”   继续自己“不客气。”   看着小弟弟放完仙女棒,怀念自己又手痒了,妈妈再次劝导,“我们晚上放好不好?”   怀念这回理都不理妈妈,装作没听见她的话,自顾自认真地在从捆着的一堆仙女棒中抽出一根。   季北霖看了这么可爱的一幕,也不想出门了,看了会儿就回家了。   而怀念在他进了家之后,还待在大门口,大概是再放了会儿吧。   ………………   至于幽幽这个小名为什么到后来不使用了,是因为从她上小学开始,就得培养大名的概念,小时候又不知道怀念的水平,只怕她太傻分不清,所以慢慢又开始从怀念幽幽相同频率到了叫起怀念多于幽幽。如此一来,每次在书本试卷上写名字,她便毫不犹豫落笔“怀念”了。   她肯定,是不记得那年的事了,就算之后还有放烟花的时候,也没有他了。记忆中拿着仙女棒的小孩子如今成了大人,成了他的女人,成了他孩子的妈妈了。   看着她的笑脸,当初的小孩终于勇敢走到他面前和他重逢,他觉得世间再没有比这更幸运的事了。   “阿霖,我们去买个大烟花给淮南淮北看好不好?”看孩子们玩的还挺开心的,她忽然转头问他。   他那一半在过去的思绪被拉回,她的笑脸那么清晰,他牵起她的手,欲往店里去,重重地说了句:“好。”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